廷尉丞愣了愣,断断续续道:“先依据证据来问……若是问不出……便……便上刑罚……”
“都有哪些刑具?”徐福身子微微前倾,故意做出很感兴趣的模样来。
熊义不知徐福心中打算,此刻都还能笑出来,他的目光在徐福身上流连而过,低声道:“徐太卜怎么对这些玩意儿如此有兴致?”
“他们都是查案的好助手,我当然有兴致。”徐福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好不容易得到了徐福一句回话,熊义脸上笑容更甚,全然没想到,等一会儿那些刑具便是用在他身上的。
廷尉丞命人将刑具搬了出来。
“有三木,束缚人的脖颈手足,令人喘息不得;有杖,用以行笞刑,杖于背、腿、臀;有鞭,烧制后,鞭烙于体,可剥落犯人的皮肤……”
虽然听起来挺毛骨悚然的,不过同后世繁多的刑具比起来,秦国的刑具已经算是十分宽和的了。
徐福转头朝熊义看去,熊义果然还是一脸轻松。
此时赵高已经主动站了出来,让徐福出这个风头,实在不适宜,若是与昌平君结了仇,届时回到王宫中,王上会发作的人肯定还是他!赵高如今瞧得很清楚,他能有今日的地位,并且还想继续往高处走,那他所能依仗的唯有秦王一人,早在宫中时,秦王便已传达过他的意思,赵高这个人精,怎么会不明白呢?
他与徐福,谁轻谁重。
当然是徐福更为重要了。
心中打定主意,赵高已经扮起了黑脸,冷声问道:“熊义公子可知为何唤你前来?”
熊义笑了笑,目光暗含轻视,“我怎么会知?难道这案子还与我牵连上了不成?”熊义是真的没想到会与他有关,所以他脸上半点担忧也没有。
赵高命人将那长钉放在熊义跟前,赵高笑问:“公子可觉眼熟了?”
熊义脸色微微变了,但他强压下了骤变的情绪,还笑着反问:“这是何物?”
赵高又转头对那廷尉丞道:“将人带来。”
廷尉丞点点头,心知今日得罪熊义是肯定的了,那边干干脆脆得罪到底,好得个秦王的青睐,那也不枉费他与昌平君那方撕破脸。
过了一会儿,徐福便见一人被带了进来。
那是个少年,着一身青衫,脸上画着厚重的妆容,看上去姿容秀丽,但却美得没有什么生气,显得十分刻板。这不正是那日,在马车中瞥见的少年吗?脸上画得仿佛唱戏的花旦一般。
徐福同时瞥见熊义脸上的神色已经遮掩不住地变了,尤其是他那双眼里,还有着浓浓的惊骇,好一会儿才完全收敛干净。
少年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也不知见礼。
廷尉丞踹了他一脚,那少年挺直身板,动也不动,倒是带出一股莫名的坚韧之气来。
“还不跪下?”廷尉丞颇为恼火地道。
少年仍旧动也不动。
徐福兴趣大起,将那少年仔细打量一番,问道:“难不成会巫蛊之术的便是他?”
赵高点头,“正是此人,在昌平君府中被拿了个正着。”赵高顿了顿,又道:“此人是熊义公子的娈宠吧?我听闻,熊义公子可是为他寻来了不少好东西,皆是为了他能好好修习那巫蛊之术。”
熊义当即面色狠戾道:“赵高!你何必往我身上泼脏水?此人是我娈宠无错,但他何时会巫蛊之术了?我又何时给他寻了什么好东西?”熊义冷笑一声,又道:“若说好东西,难道房中情。趣之物,也能用做修习巫蛊之术吗?”
徐福心中暗自道了一句,真是一个演技赛过一个啊!
熊义这装的都快让人相信他了。
赵高不慌不忙,转头问那少年:“你可是会巫蛊之术?”
熊义在旁边嗜之以鼻,嘲笑赵高的“无稽之谈”。
那少年抬了抬头,看了看徐福,而后才慢慢的,将目光移向了赵高,他双眸中的目光仿佛无机质般,对上之后便叫人不自觉地心中发冷。
“是。”那少年咬字清晰。没有人会认为自己听错了。
熊义的脸色这下是彻底变了,他没想到少年会如此说,当即怒道:“白遥!你胡说什么?”
原来这少年叫做白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