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心听了这话,面上浮现出自责来:“我与公主和青瑶皆是多年未见,观青瑶身上有着江南烟雨气息,便以为她是小姐的女儿。”
“再加上我心里记着的是小姐当年病重时的模样,正巧青瑶也染了病,那病容娇弱的模样与小姐有些相似,我便更深信不疑且心生怜惜,就像见到了当年的小姐一样。”
颜心说着便抹起了眼泪:“我与公主通信多年,知晓公主喜欢骑射武艺,原不该认错的,只是那一时像被魇住了一般,只看见了青瑶像极了小姐。”
“后来被青瑶说明,我才反应过来,但脑子一时空白,说了些话伤了公主的心,还惹得公主误会,今日特意来向公主说明。”
也就是说,只是谢青瑶有江南女子的气质,再加上生病了像当年的阿娘,所以颜姨才认错了人。
回想起淮安侯夫人娘家在安南,与江南离不了多远,由她教养出来的女儿带着江南的气质也不奇怪。
卫逐染追问了一句:“那模样呢,像吗?”
颜心摇摇头道:“其实青瑶的模样,与小姐是不像的。”
她拿出一卷画像展开:“这是我在北境时,让人根据我的描述画的小姐的画像,公主可以看看,鼻子和嘴巴其实与公主很像。”
这是谢青瑶昨日连夜找人做旧的画像,结合了卫逐染和小姐的五官特征画出来的。
卫逐染的手拂上画中人的眉眼,她第一次看到自己阿娘的模样,眼神动容,喃喃道:“阿娘。”
手指下滑到了鼻子,确实与自己相像,原来这就是阿娘的模样吗?
幼时到现在无数次幻想中的人有了具体的脸,她仿佛能看到画中人对自己招手,温柔唤她的名字:“逐染。”
卫逐染忽然有些委屈想哭,压抑着眼泪将画收了起来,对身世的怀疑也去了一大半。
可该试探的还是要试探。
她看似无意问道:“阿娘给我取的名字,逐染,可真好听,我还未问过颜姨,这名字有何由来?”
这是父皇告诉她的,这个名字是由阿娘取的,出于对阿娘的愧疚和爱所以保留了下来。
也是因为这个,她跟其他公主从“钰”不同,她叫逐染。
若是真的话,颜心应该会知道。
卫逐染漫不经心喝茶,实则暗中观察着她的反应。
只见颜心没有一丝惊愕与迟钝,立马笑起来,似乎是很高兴听她提起这个:“当年公主出生时,那一双眸子就与常人不同,小姐说,像是被夕阳染红的晚霞,所以为您起名逐染。”
“后来皇上听闻缘由,就为您保留了这个名字。”
当年颜心离京走得匆忙,后来又在北境与京城相隔甚远,关于卫逐染与常人相异的瞳色和因母亲所保留的名字确实不知道。
这些都是昨夜谢青瑶告诉她的,如今提起来也是为了消除卫逐染的疑心。
这话也确实扫尽了卫逐染剩下的怀疑,也接受了颜心关于认错人的说法。
两人真情实意叙起了旧,不管卫逐染真正的身世如何,两个人通信多年,互相挂在心上的情义不是假的。
末了,颜心提起谢慕安来:“听闻慕安刚进京就犯了错得罪了公主,昨日本想带他去向公主请罪,但是没能如愿,改日一定让他亲自上门赔罪。”
想起那个盛气凌人的谢慕安,卫逐染轻微皱了皱眉道:“不用了,他犯错已经由官府惩处过了。
“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下颜姨,要好好管教谢慕安,他当街纵马伤人,视人命如草芥。”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是被谢云舟和颜心教导出来的。
谢云舟镇守北境多年,为人光明磊落且军纪严明,颜心也温婉和柔,怎会养出这么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