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就像是——
想找到自己有哪些漏洞,毁灭证据。
见卫逐染松开抓着自己袖子的手,谢青瑶就知道她应当是想明白了,于是抛下了更重磅的炸弹。
“阿娘当年怀着孕去了安南娘家养病,但身子太弱,那个孩子其实没有生下来,这件事很多人都不知道。”
卫逐染动作一滞,迷茫地问:“没生下来?那……那我是谁?”
她有些崩溃地问道:“你在骗我对不对?”
秋风吹在脸上,却像扼住了她的咽喉般令人窒息。
那个孩子没生下来?
那她,她到底是谁?
她的阿娘又是谁?
谢青瑶无能为力,她将卫逐染抱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你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是大宁最尊贵的公主。”
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人生苦短,何必事事活得明白,有时候糊里糊涂点倒是幸运的。
卫逐染推开她:“不,我要找淮安侯问个明白,他肯定知道。”
手腕被拉住,谢青瑶的声音带着恳求:“公主!爹爹他怎么会跟你说这种事,说出来便是认了这掉脑袋的大罪。”
她跪了下来拉住卫逐染的裙摆,声音带着哽咽。
“寿华殿里公主也看到了,我求你,这件事就过去吧,都过去吧。”
寿华殿里,颜心若露出一点知道的样子,怕是都会被皇帝杀掉灭口,若是知道卫逐染大张旗鼓去调查,淮安侯府怕是活不到明天。
卫逐染甩开袖子:“滚,都滚。”
“在本宫后悔之前滚。”
谢青瑶擦了擦眼角的泪,临走前还是劝了一句:“公主注意身体。”
“滚啊。”
卫逐染终于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掩面哭泣。
她现在不能去问皇帝,不能去问淮安侯,甚至连一点知道身世的样子都不能表现出。
阿娘——
脖子上的挂坠被拿下来握在手里,像小时候那样蜷缩着身体,脸深埋在膝间,小声啜泣着。
阿娘——
她在心里唤着,可现在连阿娘是谁都不知道,幻想中刚刚清晰的脸再度模糊,离她越来越远。
幻梦一样,她抓不住,也留不住。
手指摩挲着挂坠上的沟壑凸起,卫逐染在想,这会不会是阿娘亲手刻的,留着阿娘的痕迹。
亲手刻的?
好像听过这句话。
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有些恍惚地看着手上的吊坠,她之前就觉得这花纹好像在别的地方见过。
被扔在地上的弓箭进了卫逐染的视线内,灵光一闪,她想起来了。
千里弓。
那把西丹先王的遗物,孜亚几次三番提起让她看看的弓箭。
现在就在雅诺手里。
“空夏。”卫逐染站起身来,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理了理鬓角,“去晋王府把千里弓借出来,就说我想用。”
末了又嘱咐道:“你小心点去,别让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