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跟随着两个彭府弟子,向问天和灵秀不仅经过了绿藤庭院和假山月湖,而且还在穿过曲折长亭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听到了两人不少的碎语与闲言。
“为什么这种危险的事儿总会沦落到我们入门弟子的头上?”走过一段紧挨湖边的红木长凳后,其中一个弟子不甘心的愤愤抱怨道,“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们根本就没有多少斤两吗?就这样还要被派去府里最危险的地方?如果遇到那些谨慎有道的还好说,要是遇上那些亡命之徒,那像我们这样的岂不是当场就会魂归西天吗?”
“哎,这就是我们的命啊,谁让我们天生就是贱种呢?”另一个自嘲道,“况且我们这样,也总比外面那些朝不保夕的倒霉蛋强吧?”
只听俩人一边互诉着衷肠,一边还慢慢悠悠地拐过了石墙上的菱形孔窗,继续向着彭府的侧后方婉转前行。
“我记得上次好像就是这样,说是有人闯进来想要偷取空灵剑,结果派过去查看的三个弟子最后却都离奇失踪不翼而了飞,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呢。”
“说起那件事……”这时另一个人的语调明显有些升高,“的确很奇怪,我听伺候老爷三夫人的丫鬟有次好像提到过,那晚她在房里似乎听到了很惨烈的求救声,甚至好像还有女人的啼哭声?”
“我呸!”听到这里,另一个人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这鬼地方真是越来越离谱了,我真想马上就离开这里。”
“兄弟,冷静点,就算你离开了这里如今又能去哪儿呢?外面的情况可比这里糟糕多了,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进来吗?”
“可是这种小火慢炖的煎熬日子我实在是受够了,我听说外面都已经开始谣传咱们府里有妖怪作祟,有邪魔诞生了,眼睁睁的看着身边亲近的兄弟越来越少,我真的有点扛不住啊。”
“再忍忍吧,或许、或许有一天我们会好起来的……”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来到了长亭的尽头,接下来在顺着台阶又继续前行了大约七八步之后,他们看见了一个气派的忠义堂。
“哎,谁能想到就为了这一把妖邪之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老天保佑吧,希望我们俩今晚能够没事。”
继而在装模作样的祈祷了片刻之后,两人谨慎地拔起了手中的佩剑,接着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走了进去。
“向大哥,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一起跟上去吗?”躲在庭院荆棘丛里的灵秀显得有些兴奋,毕竟这样刺激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干。
而对于向问天来说,那两个弟子的话他一字不漏的全都听到了,再加上自己过往的亲身经历,所以他现在非常肯定这里绝对有问题,而且可能还是不小的问题。
甚至于就连现在的情况,或许也是一个危险的陷阱?
“灵秀,”向问天盯着忠义堂轻声道,“你先进去替咱们打探一下,我在这里会替你把好风的。”
“嗯……啊、啊?”
向问天这突然的一句让灵秀当即傻了眼,因为如果是两人一起去的话她根本就不会怕,甚至还有些期待,可如果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那么平日里胆大妄为,无法无天的小姑娘瞬间就有些忐忑不安了。
“向、向大哥,你、你要我一个人去?”
“当然,否则那带你来干什么?”向问天直白地解释道,“你就是用来做诱饵的啊。”
“向大哥你……”
灵秀的内心深处现在真可谓是五味杂陈,表情也一言难尽,不过她可不是一般人,等稍作思考之后,这个调皮的小姑娘马上就又嬉皮笑脸地挽着了向问天的胳膊,并古灵精怪地说道:
“向大哥,这么危险的地方你舍得让灵秀一个人去吗?灵秀可是最喜欢你了,甚至比小气鬼还喜欢呢,你舍得让我这么可爱的小灵猫去充当诱饵吗?”
“行了行了,你这招儿或许对小姜有用,但在我这里就是豆腐建长城--瞎耽误工夫。”向问天毫不留情地回绝道,“放心吧,有我在后边保护你呢,没问题的。”
“可、可是那里感觉很诡异的样子啊,灵秀一个人不敢去。”小姑娘委屈巴巴道,“再说了,临走前彩璇姐可是口口声声说要你保护好我的,万一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儿,那彩璇姐能轻饶了你吗?”
万籁俱静的府邸,就连虫鸣好像都消失了踪迹。
忽然一阵儿夜风吹过,残月下两道黑影嗖嗖便来到了忠义堂门前,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就只是谨小慎微地观察着周围景色。
“喂,向大哥,”灵秀在一旁口语状地比划道,“这里怎么这么安静啊?”
其实不用灵秀提醒的,向问天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否则他也不可能跟着灵秀一起过来。
“灵秀,一会儿记得千万不要离开我身边,记住了?”
“嗯,向大哥,我记住了。”
等两人达成了共识,向问天这才小心推动了大门,先是打开了一道缝,待周围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后,他慢慢把眼睛放了进去:
这时只见里面四下无人,一片寂静,除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灵位和墓牌之外,就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双耳香炉。
对了,当然还有那个最高位置上最显眼的第一代宗师灵牌,以及身后的空灵剑,它正直挺挺的站立在灵牌之后。
乍眼一看,这空灵剑不仅锋芒毕露,而且英气逼人,即使在没有持剑者的情况下,它那瘆人的剑气却依然缓缓地流转在周身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