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贵神速,杨守文从来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此前,他对步入朝堂有些抵触,亦或者说是有些恐惧。也难怪,有唐以来,朝堂中的尔虞我诈最是复杂,其间的云诡波谲,即便是从书本上,也能感受其中的残酷。
可是明秀一席话,却让他醒悟过来。
他抵触朝堂,却已身处其中。
老爹杨承烈,从步入朝堂的那一天起,就已经烙下了武党烙印;而他,因为裹儿的关系,也成为东宫一系的成员。不管他接受或反对,这都是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既然已经成为事实,他又何必再去排斥?哪怕不为别人,只为他身边的人!
这两年,那个古怪的梦,却变得少了!
但这并不代表杨守文已经忘记了那古怪的梦境,他终于明白,裹儿就是那个梦中被杀的女人,而她呼唤的‘驸马‘,想必就是他杨守文,他怎可能继续游离在外?
所以,念头通达了,这心气也就不同了。
换做是从前,杨守文肯定不会主动提起追击的建议。
可是现在……
六百兵卒,听上去并算多。
但杨守文觉得,他此行主要是为了拖住飞乌蛮,那么六百人已经足够。
只是兵马调动并非易事,需要做很多准备。杨守文命令第二日寅时出发,时间已非常紧迫。
明秀等人二话不说,便纷纷前去准备。
而杨守文则返回了后宅,把他的决定,告诉了李裹儿。
“裹儿,此次我追击飞乌蛮,怕是无法再照顾你。
可若是把你留在射洪,我又不太放心……射洪这边屡次遭遇兵祸,已非是久居之所。
所以我思忖之,决定要你先行返回洛阳,把这里的情况详细告知太子。“
杨守文话才说完,裹儿就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跳起来大声反对:“我不要,我要随你一起去。
当初说好的,接到了幼娘妹妹后,咱们便一起回去。
可现在……你怎能让我一个人独自返回洛阳?我不同意,我绝不先走。”
“裹儿!”
杨守文厉声喝止了裹儿的吵闹。
他看着裹儿道:“你要记住,你是大唐的公主,是太子最为宠爱的女儿。
你留在这里,万一发生变故,而我又不在,该如何是好?更何况,此次飞乌蛮的行动,图谋甚大,其中的牵连也很广,若不能处理得当,说不定会引来剧烈动荡。
你是公主……虽然太子已废黜了你公主的身份,却无法改变你是公主的事实。
在这个时候,你必须要承担起一位皇太女应该承担的责任,把这里的事情告知太子,请他做出决断,我也可以规划接下来的行动。另外,幼娘的六诏乘象书,你也要交给陛下和太子,把我对六诏的态度,一五一十告知他们,请他们提前做出准备。
你的任务很重,甚至关系到我大唐国祚。
所以,我要你明日便启程,返回洛阳……“
“你吼我!“
裹儿的眼睛,顿时红了,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看着杨守文,哇的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