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青之说的也有道理,蒙舍诏这些年来借朝廷之名,屡屡行征伐之事,实则是壮大了自身,与朝廷并无益处。这一次,波冲是否勾结乱党且不说,至少波冲一直以来,都臣服于朝廷,对陛下的旨意,也从没有违抗,冒然征伐,恐失人心。”
“那你的意思呢?”
“臣妾的意思……敬晖而今还兼任西南典客,六诏之事,也是他分内之事。
陛下何必下旨,命敬晖查证此事?若波冲真的勾结乱党,也不需要让蒙舍诏出兵。
张知泰才得经略剑南道之职,便让他出兵征伐,也可趁机为张知泰在剑南道立威……至于那蒙罗晟,臣妾以为不可以一味放纵,最好是对他加以压制,免得养虎为患。”
武则天听罢,不禁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婉儿所言,甚合朕意。
这样吧,此事就交给你去处理,派人与敬晖和张知泰知晓,要他们一面查证波冲,一面做好准备,提防蒙罗晟的异动。一俟有证据,着他二人可商议酌情处置。”
上官婉儿忙躬身答应,便准备退下。
裹儿站在大殿上,看了看上官婉儿,又看了看武则天,露出一丝犹豫之色。
她的那点小心思,如何能瞒得过武则天。
看着她那张因为纠结而略显苍白的脸,武则天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婉儿!”
“臣妾在。”
“待会儿你带朕口谕,走一遭洛阳狱,告诉张大年,让他回来吧。
继魏王武延基大逆不道,口出悖逆之言,本当处死。念其年少无知,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黜继魏王之位,贬为庶民,永不得录用;魏王王位,由武延基之弟武延义继之……”
武则天本来就不喜欢武延基,趁此机会,剥夺了他魏王之位,也算是一个警告。
她闭上眼,沉吟片刻,又开口道:“皇太孙李重润,德行有亏,难当大用。
黜李重润皇太孙之名,即日起幽居濯龙园,未得朕之同意,不得离开,否则格杀勿论。”
“臣妾,遵旨。”
上官婉儿领命退下,却留下了裹儿一个人在大殿上,手足无措。
“裹儿,朕命你在翠云峰修道,你却擅自离开,实当重责。
但念在你也是无心之举,就原谅你这一次……怎么,莫非,你还想继续留在这里吗?”
裹儿闻听这话,那还能不明白武则天的意思,连忙道:“裹儿该死,裹儿这就回去。”
“去吧,回去之后,抄写百遍道德经,而后送来宫中。”
“裹儿,遵旨。”
李裹儿顿时苦着脸,躬身退下。
武则天的心情,似乎也好转许多。
她走到了窗前,再看窗外的景色时,却突然觉得那风似乎不再是那么寒冷,春天的气息仿佛已经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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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二年正月十六,交州城外,旌旗招展。
古老的交趾城墙,残留着大战之后的痕迹。那城墙上血迹未干,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暗红色彩。
杨守文站在城门外,昂首挺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