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雄虫摇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当然知道克里兹在问他什么,不过是对那晚天台上婉拒邀请的追问。
克里兹在问他,看看现在的虫族,你真的还要留下吗?
但这个问题,不管他问多少次,洛基都只会给出同样的回答。
。。。。。。
自从那场虫爆毁掉控温装置,塞莱卡迪克旧地的气温就逐渐恶劣起来。
纷纷扬扬的大雪落在肩膀上,在眼眉上结了淡淡的霜。青年哈了口气,白雾很快散在空中,甚至连残存的温度也迅速冰凉。他失魂落魄地走着,躲着大街上雄虫保护协会的工作虫员和一般民众,向郊区走去。
双腿彻底麻木之前,他在军雌墓园前站定。
莱利死后,因为戴维·阿什兰那一句话,竟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悲凉下场。
哪里都不收他的遗物啊。
陆川也试图找过莱利的血亲,可他的雌父早在二十多年前就下落不明,他的雄父甚至不认这个被雄虫保护协会点名的雌子,一声冷漠的哦后就挂了通讯。
他握紧了手。
“在这里做什么?”一把伞笼罩了天空,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陆川回头,望着那张曾经在来到陌生环境后最害怕时给予他希望的脸。朋友久别重逢,他觉得自己应该热情地扑上去给伍兹一个拥抱,就像曾经对待那么多朋友一样。但他好像麻木了,被这场大雪冻住了心,他的声音是那么平静。
“哦,是你啊。”
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我来给莱利寻个归处。”他摊开手,掌心里是一片残破的布。
那片布很碎,很小,在冷风的冲击下在陆川的掌心不安的抖动,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卷走,就此消失不见。就像那个年轻的军雌的生命一样。
“伍兹,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很没用。”
他们肩并肩走在空无一虫的墓园里,试图寻找一块适合安葬的地方。
“赫伽摩德说的是对的,我是个只适合过自己小生活的懦夫。”对于知晓自己来历的伍兹,陆川总忍不住想多说些什么,就像一个想把委屈尽数讲出的孩子,“我刚来到这里,知道这里是虫族时,确实很高兴。我看过小说,知道这是个怎样的地方,我还有主角都有的模板。”
“我确实,想过那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生活,什么都不用付出,就可以享受那种被崇拜的感觉。”他踢开一颗石子,“如果不是因为死去的是莱利,我或许,根本没有反抗的勇气。”
“我想回家了。”
克里兹望着他,觉得这个一段时间没见到的青涩学生,逐渐长大了。
他笑了。
“如果可以过太平日子,谁会想上战场。”黑发青年抬头,红眸望着天空的南方,“最初的最初,我们的世界里不都只有亲友吗,哪里有人生来便是大爱无疆。”
“因为爱,因为在乎,才会萌生想要守护的想法,才会因为被剥夺而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