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看到九连伤亡惨重,心疼的眼睛都红了。但他知道必须不惜代价,拿下山头才能扭转被动的局面。亲自组织,一人一枪,精打细算。重机枪只留一名射手和一名弹药手。六零炮也只留一名瞄准手和一名装填手。我们也加入其中,重新组织起一个排的突击队。
着重机枪和六零炮压制敌人的火力点,连长挥着驳壳枪高喊着&ldo;冲啊&rdo;。突击队迅猛地向山上扑去。
敌人居高临下,机枪和卡宾枪交叉射击。红红绿绿的曳光弹像萤火虫似的互相追逐。呼啸的子弹密如蝗虫,到处乱飞。
二排排长带领四五班抢攻在先,没到山腰一片人全部倒下。我瞪红了双眼,端着点三八,疯狂的向前冲去。接近山腰,发现几个战士被敌人火力压在一道楞坎下面。
&ldo;同志,那个班的?&rdo;&ldo;我们都是一班的。&rdo;&ldo;我是侦察队的。上面敌人都是软蛋,他们只要看到我们冲上去,就会像耗子一样跑掉。一会跟着我冲!&rdo;。
我探出头观察了一下地形,便躲了起来,对着他们说:&ldo;等我干掉重机枪手,咱们就一起上。&rdo;他们有了主心骨,顿时没有了害怕。
我仔细分辨着重机枪的枪声,在弹雨中属它的声音最沉闷,当这种沉闷的声音一停止,我一个侧身倒在地上,抬三八就是一枪,接着一个翻滚,趴在地上,快速的瞄准,扣动扳机,子弹飞速的窜出枪膛,敌人刚换好子弹,就被我暴了头,我高声呐喊着:&ldo;跟我冲啊!&rdo;我爬起来,就向山上冲,大家跟着我,喊着口号一起冲锋。&ldo;冲啊!打倒美国侵略军!&rdo;
我们突然的出现,敌人的交叉火力一下乱了起来,冒着敌人的火力,我们一口气冲到陡崖下面。大家左手提着冲锋枪,右手举起手榴弹,拉开架式正要往上投。山顶上两个美国兵探头一看,哇哇怪叫着丢下手中枪,转身就跑。其余敌人受到影响,抱头鼠窜。我奋身一跃,跳上陡崖,跟着一班同志占领了阵地。
营长随后也登上了山顶。他数着山背坡上密集的方形掩体和帆布帐篷,估计敌人足有一个连的兵力,营长回道大家:&ldo;谁先上来的?我要嘉奖他。&rdo;&ldo;报告!是我!侦察队丰雨。&rdo;
&ldo;丰雨!我听说过你,你,你就是开坦克打掉敌人两辆坦克,一人俘虏29人的战士。一定要嘉奖你啊!&rdo;我站在那没有一丝笑容,心里想着死去的战友,心中就有一种痛,他们为了消灭敌人,宁死不屈,英勇献身,他们也都是父母的孩子,家中唯一的支柱,父母等着儿子带着大红花,风风光光的回乡,而最后盼来的是冰冷的尸体。
打扫战场时,发现山头上有十七八具尸体。清一色的都是美国兵,轻重机枪,卡宾枪,自动步枪,丢的遍地皆是。我捡起一把伽兰德步枪,美军762口径1半自动步枪,又收集了一大堆半自动步枪子弹,揣在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口袋,走到那里,那里就叮当作响,班长赵旺直问我口袋里是什么东西,我只笑而不答。
李方跑来告诉我营长找我,来到营长面前,营长指着地上的东西问我:&ldo;李方说你,见多识广,看看这是什么东西。&rdo; 一件炮身漆黑,炮筒老长,炮尾像喇叭形状,炮弹壳上密密麻麻的净是窟窿。另一件炮筒又粗又短,炮弹像个大萝卜。我当然知道这二件是什么东西,一个是七五无后坐力炮,一个是九零火箭筒,我假装不懂,摇摇头说:&ldo;不知道,应该都是炮吧!?&rdo;
我记得很清楚,在朝鲜军事记载中,没有人能认识这两件东西,从团交到师,从师交到军,从军交到志愿军总部,谁都没见过,谁都不认得。我要是开口说认识,历史就该重新编写细节了。
大家刚整理好战场,随着天就亮了。
敌人开始用排炮向山上射击,天上来了十几架飞机轮番俯冲,扫射轰炸,山头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敌人发起冲锋了,美军习惯性的在炮火和飞机的掩护下,冲锋。但很快就被我们的枪声下压制在山下,美军又发起一轮狂风乱炸,他们以为在这样猛烈的炮火下,山上似乎不可能再有生物存活,但美军大大高估了自己炮火的效果。我们藏在美军挖的工事下,安然的躲过了炮火的袭击。
美军在炮火掩护下又一次逐步推进,一旦遭遇我们的阻击就停止不前,直到炮火将阻击压制下来,就又一次冲锋,他们畏手畏脚,风声鹤唳,由于地面上烟雾弥漫,天上的飞机无法看清目标,对地攻击效果极差。
战士们先后打退了敌人四次冲锋,弹药快打光了,就搜集伤亡战友的和敌人扔下的轻重武器抗击敌人的进攻。我们顽强不屈的战斗意志、坚韧不拔的战斗作风,把敌人吓坏了。
美军的步兵再也不敢接近,只能用坦克开到半山坡上抬尸体抢救伤号,拖下山坡再用汽车把他们拉走。
第十四节追敌
敌人企图攻山的希望破裂,就掉转枪口跑了,九团接受了继续追歼逃敌的命令。
次日拂晓,部队进到宁边以西外城洞附近,听城里出来的群众说宁边已是一座空城,看来两条腿到底还是比不过汽车轮子,追了一夜又扑了空。但老乡们又说听到宁边西南方向有轰轰隆隆的汽车马达声。同时我们侦察队也查明九龙江南岸有敌人出没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