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一个穿着连衣裙面容枯槁的女人出现在了楼道中央,她手里提着一把菜刀,并没有理会在场的女鬼,也没有在意陈珩手背上的小孩,她完全不受影响地直勾勾地看着陈珩。
“你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不学习?”
母亲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但她的脖颈下的皮肉正在翻腾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突破出来,隔着那一层浅浅的皮肉,陈珩看到了一只幽绿的眼睛正在从母亲的皮肉下向外窥探。
是的,陈珩需要此刻来到楼道中打破僵局的人,就是母亲。
陈珩在看到小区中镜像的世界相互映照时,他就确定这里一定是一个鬼蜮了,鬼蜮中存在着规则,而且这种规则是双向的,人与鬼都必须遵守。
其实陈珩在病院中经历过一次只有单向规则的时刻,他已经有些遗忘了。
不过此刻这件事并不重要,陈珩在赌母亲也必须遵守鬼蜮中扮演的规则,即无论她身体下藏着什么东西,她必须扮演好“母亲”这个角色。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母亲朝着陈珩走来,随着她的脚步逼近,陈珩感觉手上的灼痛正在快速消减。
凸显在陈珩手掌上的小孩脸正欲继续惨叫,却见一抹铁色划过半空。
母亲已经突兀地闪现在了陈珩面前,她手中的菜刀虚虚地悬浮在小孩面孔上方,小孩的脸色挣扎了片刻后,慢慢钻入陈珩手掌中,消失不见了。
小孩虽然消失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恐怖,母亲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度狰狞,她体内的东西随时可能破体而出。
陈珩虽然不知道母亲体内的东西是什么,但他可以确定她体内的东西一定是在场所有人中最为恐怖的,因为当母亲出现在楼道时,那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也噤若寒蝉。
扮演。
此刻只有陈珩扮演好自己的身份,才能够平复她的异变。可陈珩现在一身是伤,怎么看都不是一个认真备考的高考生的样子,根本不可能扮演成功。
但陈珩也并没有打算扮演好好学生的身份。
“我再不想学了,你有想过我到底想要什么吗?”
陈珩冷冷地凝视着母亲,他还想说些什么时,重伤加失血过多让他眼前一黑,朝着地上直直地倒了下去。
桌面上刻印着的“死”字终有一天会爆发,陈珩将孩子蓄积到今日的情绪全部爆发。
听到陈珩的这句话,母亲体内的异变变得更加剧烈,她脖颈处的皮肤几乎要顶到天花板了,但始终无法突破那一层薄薄的皮,就像母亲仍然保存着残存的意志,而没有完全被异变吞噬一样。
她的脸色晦暗不明着,一直不敢出声的女人终于忍耐不了了,她朝着陈珩飘来,像是想要将他夺走。
“噌。”
只见半空中无数道寒光闪过,母亲没有动,但她握持菜刀的方式变了,刀刃上垂下了几乎要凝结成冰的血液。
她深沉地吐了一口气,女人的身影被砍成了漫天的冰碴,崩了众人一身。
母亲走上去,把陈珩的身子抱了起来,语气有些呆滞地对着狗哥几人说道:“你们也跟我来。”
狗哥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好像没有任何选择,面前这个人的战力异常恐怖,手雷都炸不动的红衣女人在这个人面前连一眨眼的功夫都没撑过。
在几人身后,一个模糊身影缓缓浮现,它沉默地看着几人离去,随后身影再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