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指插进蓬松的头发里,抓了抓。但是这个动作却没有显得他的潦草,却有些慵懒而惬意。只不过,他的双眼开始忧郁起来,眼神也不再看着他的脸。似乎透过他身后的景物,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你、想让他做什么?”他其实有点不太想打扰他,他与他之前想象中的魔医完全不一样。他就像是一个眼神纯净的大孩子,拥有着温暖人心的语调与笑容。
“他的爱人不见了。”终于,他低下了头。并且语气很是悲伤。
“不见了的意思是?”他问得小心翼翼,生怕会勾起他的伤心事,从而惹恼了他。
“这样吧,你们帮他找到他的爱人。然后帮他哄好她,她只要答应了见他,他就把丹药给你们。”
他突然喜笑颜开起来,似乎是在自满自己竟然会想到这样好的一个主意。
他略略地放了心,心说只要人没死,凭他的口才,不能说能做好一个合格的街道大妈,但是劝和一对情侣,还有很有可能的。
况且,他回过头去看了看张锦,此刻,他正百无聊赖地在一旁看着地上的砂石。似乎也并没有把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放在心上。他点了点头。不论张锦听没听到,他最终都是会帮助他的。
既然打定了主意,他就信誓旦旦地对着九天玄女说道,“是不是他把你的爱人劝好了,你就会把丹药给他?”
九天玄女就伸了一个懒腰,“本来呢,每一个来这里的人都要留下一样他们认为最重要的东西与他交换丹药。但是,他觉得你很像她。
那么,你只要把这件事做好,他自然可以履行他的约定。”
他点了点头,这个逻辑一点毛病没有。甚至心中还有些庆幸自己竟然与他的爱人有相似的地方。
所以才能以这样容易的条件换取丹药。不然若他真的让他留下一件最最重要的东西,他?
他下意识地环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上,后来又把视线瞥向张锦,心说,没办法。那就只有把这货留下来了。
张锦见他表情怪怪的,一脸的防备,并且用口型问他发生了何事。他心中窃笑,你在无形之中已经被他扔掉了一次了,可怜的傻瓜。
九天玄女就打断了他,“考虑得怎么样的?”
这时候,他已经自信心爆棚,既然九天玄女已经给他开了后门,他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没问题。”他笃定地点了头。
九天玄女很高兴的样子,他拍了拍手,似乎是想拥抱他,但是愣了一下之后就放弃了这种念头。他有些局促地把伸出的手缩了回来,然后刻意地压低了声音,“她会不喜欢的。”
“不喜欢什么?”
他有些惊讶地四处看去,还以为他的爱人就在这附近。
果然九天玄女更加压低了声音,“他的爱人,她不喜欢他与其他女人太亲密。”
他突然站起身又向四周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然后困惑地问道,“你的爱人也在这里么?”九天玄女就点了点头。
“应该在这里的。”但是突然之间他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就像是眼神所见的地方皆能看到他的爱人的影子。
“她叫做仙女。”九天玄女慢慢地恢复了刚开始的样子,一脸的幸福。“她是他见过最最美丽的女人,而且她的声音就如黄莺那么清脆。她的手指是那样的白皙纤长。但是,她却很久之前就不再出现他的面前。
有时候,他甚至一度怀疑她是否真的存在过。”
他心中咯噔一声,心说,他的老天爷,这样哪里就叫爱人了。这玩意,说是梦也可以。说是幻觉,似乎也说得通啊!
“他们最近一直依靠书信沟通。你看。”九天玄女突然打断他的思路,并且从手心变出一张信纸。他伸手捏住,上面是极其工整的蝇头小楷。因为很多繁体的缘故,他却并不能全部认得。
只看到了结尾处那娟秀的仙女二字来提醒着他,确实是有这么一个真人存在的。
“这是她最后的一封信。”
九天玄女轻轻摆手,那信纸就突然从他的手中消失,然后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仙女说她再也受够了那些来谷中求药,却还要对他不停卖弄风骚的女人们了。她说他是个登徒浪子,不值得得到她的爱。
还说她再也不要见到他了!他吓坏了,所以他刻意将这回还谷设置了迷障重重。他就是想告诉她,他可以不见任何女人,但是他不能没有她。”
他回过头去看了看那一整片的骨堆迷宫的方向,心头不禁为了那些盲目来到这儿的人们所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