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站起来,将滑落下去的薄毯再盖到他身上。他也只是个被父母思想禁锢的逃离者罢了。身边的陈意年也玩累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时不时抓挠着被蚊虫叮咬的手臂。不知不觉,时间指向凌晨,她转身想叫孙端寅去休息,却不见他的身影。“端寅?”她绕着车轻声喊他的名字。不远处传来一声“姐姐,快来”!她踩在石滩上,循声而去,孙端寅找了块草坪,身下铺了白日换下来的衣服,他冲全正思招手,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快来!”他拍着身边的位置,让她躺下。一条乳白色的银河带,串起密密麻麻的星星,流过辽阔无垠的天空,向天际尽头而去。躺在夜幕下,这星星仿佛盖在头上,月亮都瞪大了眼睛。有蛙鸣,蝉叫,夏天变得无比的热闹。钢筋铁骨的城市森林,将夜晚的星星都显得暗淡无光,非得要在这清凉的山涧中,才能品出夏日的乐趣。全正思瞧着这漫天的星辰,困意渐渐袭来,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孙端寅看了一会儿星星,转头便见全正思闭着眼睛。他侧着身子将手臂垫在头下,丝毫不避讳地去看面前的人。很多时候,全正思都能不设防地在他身边睡着,却不知在面前的这个人,藏着怎样的心思。孙端寅的手伸出一半又落下,如果全正思此刻睁开眼睛,一定会看见他满眼的渴望,热切地想要得到一丝触碰。他哀叹一声单手捂脸,再次仰躺过来,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始终提醒着他。孙端寅起身走到车边,将冲锋外套拿了出来,盖到全正思身上,晚上山涧里凉,他怕全正思着凉了感冒。末了,他自己则再开了一罐酒慢慢喝起来。他还有一年的时间,能将自己的感情隐藏起来,在这一年时间里,他会极尽所能,提升自己,他是个学生,能做好的就是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一个好大学。但孙端寅不想离全正思太远,远了,他害怕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全正思与他之间,再次插进其他人。知道武胜喜欢全正思时,他确实是有些危机感,但作为竞争对手,明面上是不能露怯的,所以他放了狠话,但对方不比自己与全正思相处的时间少,8小时的工作时间,甚至还是值班巡逻的搭档。现在想来,那时候自己多少是冲动了,但不说,大家都会把他当弟弟,不放在眼里。仰头,罐完最后一口啤酒,他晃了晃有些晕乎乎的头,今天喝了太多。孙端寅躺回草坪上,沉沉睡去。而此时,全正思缓缓睁开眼,在他将衣服披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便醒了。全程看着他默默地喝酒,察觉到他也有需要独自消化情绪的时候,全正思便没有去打扰他。少年人的脊背已经逐渐宽阔,要撑起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纵使是无忧无虑的孩童,都会有不开心的时候,何况正值敏感阶段的高三生呢。一块大草坪,孙端寅却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仿佛是在妈妈肚子里的形态,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妈妈……”从未听他提过自己的妈妈,却在睡着的时候,喊出了心里最原始的想念。他的妈妈,已经离开他很多年了,似乎久到已经记不清面容,却在梦里再一次见到。全正思坐过去,轻轻拍打他的手臂,睡着人的呓语也渐渐平息。下一秒,刚要起身的时候,手腕却被紧紧抓住。“你喜欢的人……是谁呢……”全正思盯着他恬静的睡颜出了神。作者有话说:孙小狗:是你呀是你呀!生病◇◎不好啦!寅哥发高烧,38度3呀!◎回程路上,下了一场小雨,将热气都降下来不少,全正思担任了司机的任务,将几个昏昏欲睡的男人带回家。陈意年没喝酒,没有宿醉的烦恼,坐在后座开了点窗缝,山风一吹,能闻到树叶独有的香气。果然人们常说,森林是天然的氧吧,行驶在盘山公路上时,连呼吸都变得清澈。他望着路边的护栏,天边下起的小雨,将山间染起一层朦胧的雾气,河水叮咚,如美画卷在眼前铺展开来。“哇,我还是第一次在早上看到那么乳白的云雾。”陈意年扒在窗户上,忍不住感叹。全正思听到,弯唇一笑,“多出来走走,你会发现很多美妙的事情,惊叹大自然的神奇之处。”“等你们高三毕业了,可以试试毕业旅行,走走云山大川,走走江南小镇,黑瓦白墙,翘角飞檐……”听着全正思的细数,陈意年心驰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