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起方才他的胆怯,遂问:“朕没问过你,进宫前与淑妃家里相识?怎的说起她姊妹俩你怕的那样子。”
罗红依在龙榻:“奴婢不敢说。”
“甚么不敢说?你只管对朕说。”
是么。
可是好呢。
罗红徐徐张口:
“奴婢原本与柳家不相识。
“奴婢家住汴京城南三十里大榆县,一日与姊妹兄弟田边顽耍,猛可兜头罩脸捂在包伏里就睡去,昏睡前只记得远远似乎一架恁黑乎乎马车驶来。
“奴婢醒来就见着柳二娘子,淑妃娘娘只是淡薄严厉,她、她就……性子急躁些。奴婢兄弟几个稍有小错,免不了的非打即骂,因此奴婢有些惧怕。”
话到这里,平康帝面上已经很不好看。
不好看之外还有些审视深思:“二娘,真如此行事?”
“是,”罗红装作没看见异色,娓娓道来,“不过如今奴婢想着,背井离乡、父母无音,忍饥挨饿、挨打挨骂,或许只是老天爷历练奴婢罢了,要不的奴婢何以面见官家?还有幸伺候,这等福气须千辛万苦磨炼才能得来。”
“哼,傻孩子,”平康帝冷笑,“你说马车,什么样子,黑布围的罢?”
罗红支起身子,神态天真:
“官家如何得知?”
“朕怎么不知,那是略人。就是你纯善老实,还感激她姊妹两个。”又道,“好奴儿,往后不必搭理明春殿的人,你安心伺候,朕给你报仇。”
又许诺把他父母姊妹找来,接到京中安置,许下四方馆或者引进司的官位,好生安慰怜爱一番。
转头平康帝叫来殿前司天武卫一个副指挥使。
沈恩竹。
沈恩竹得着彻查香风苑略人的皇命,也是一个转头。
就想起自家妹妹念叨过的好姐妹,又想起这姐妹也是旧识,她夫家,西山营都虞侯方小侯爷,方小侯爷早就着手勘查香风苑?
好啊。
遂悄摸请来商议。
这一请,合该沈副指挥使要立功。
与柳青雪香风苑走动的略人,姓甚名谁,统共窝点几处,各在城中哪里,种种勾当证据俱全,沈恩竹是奉官家亲旨,方闲庭是正愁呈告无门,一拍即合,当即找来舆图笺纸,把查得的信儿一一交下。
沈恩竹的差事十拿九稳,是在官家跟前露脸的好时机,方闲庭正巧不想露脸,又是一拍即合,二一添作五就当是沈恩竹查出,方闲庭深藏功与名。
罪证交到御案前,平康帝一瞧,好哇。
前后几年竟然掳掠上千口人,一人找牙子卖出去,白得的少说也有十两银子,再看看一齐查来的香风苑的账,肝火腾地烧起来。
从前也听说过青雪轩的名头,皇后也来说过一嘴青雪轩货物以次充好,他都没往心里去,如今一瞧,原来枕榻旁卧有巨虎,家资少说数万计。
再想一想他抬两个柳姓皇亲,朝中跟风吹蜡似的风头。
啪地一声,他一巴掌拍在龙案上:“奸商逆贾,以利坏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