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追问火砲其重几何、射程多远、须几人操纵。
柳露桃还没完答呢外头说周太妃求见,柳露桃起身要见礼告辞,戴太后却道:
“不妨事,你到屏后等一等,哀家与你还有话说。”
“是。”柳露桃跟着姑姑转到一人来高的座屏后头等着。
“周氏,见哀家你不跪。”
柳露桃静静立在屏后,听见殿前太后冷然发话。
只听这个周太妃,针锋相对一般扯着嗓子:“我不跪,谁认你是太后?要我说,你不是监囚官家的反臣就是弑君的毒妇!”
!柳露桃身上僵直,这话、这话是咱们能听的?望向边上姑姑,只是垂首不言。
殿前两人争执几句,周太妃只顾叫嚣要见官家,到了太后把罗红宣来,又遣殿中宫人太监出去。
柳露桃听见罗公公低语:
“官家确实归西,奴才亲自搊扶着上的柳氏的马车,又亲手送上的西天,太妃娘娘,您死了这条心罢。”
啊!柳露桃屏息,又听见罗公公说他等到平康帝身子冷了,那时候马车已过南熏门到外城,他才趁人不备跳车回转,料想即便有人发现圣驾有虞也耽搁太久,保管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
隐隐听见周太妃哭声,又哭又骂,说天杀的阉人乱臣贼子,又说太后包庇指使,全然不顾夫妻恩情,猪狗不如。
“夫妻恩情?”戴太后声气轻而又轻,“先帝纵使你把我皇儿吊死在秋千架上,那时他心里可有半分与我的夫妻情分?”
座屏后柳露桃已经麻木。
这些,谁要听啊!今日不该听的已经太多。
殿前论起往日恩怨,戴太后说的皇儿自然不是已经长成的安王,不是,是新帝,戴太后口中皇儿自然不是好端端喘气的新帝,而是已故皇长子。
原来那孩子说什么打秋千失足跌落,都是遮掩,根本是当时身在妃位的周氏作祟,诱骗孩子到秋千处,趁没人,使秋千索生把孩子勒毙。
且听着声气,并不是周氏的主意,而是平康帝的主意。
柳露桃心念电转,是呀,平康帝生前,扶柳氏、再扶眼前这个周氏,是为着什么?不都是为着打压戴皇后?
他不愿后族做大,竟然狠心自断一脉,指使妃妾痛下杀手。
因此这个周氏,当时获罪不清不楚,想来帝后角力不已,最终才没有处死只是褫夺封位。后来柳氏式微,又给扶植起来。
外头日头正中,柳露桃却打一个寒战。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惊蛰宴上柳青雪犯秋千的忌讳,平康帝可比戴皇后这个当娘的还暴烈。
他不是疼爱追思早夭的长子,而是愧疚,是心慌。
是他作的孽,因此他格外不愿听人提起。
人都说沙场刀兵不长眼,血肉横流,可这深宫之中呢?其实不遑多让,更有杀人不见血者,君臣夫妻,枕边藏刃,浮华之下,全是血污。
昨晚上还想着绝不再盼生盼死念方闲庭,不能没出息,可这会子怎说的,柳露桃心里实只承望,若是方闲庭在边上可就好了。
忽听殿上太后召唤:“柳氏,你来。”
柳露桃收敛心思移步阶前,戴太后带比甲的手指指地上周氏,问:“你觉着谁的功过对错?”
!要你问!这是甚掉脑袋的话,柳露桃心惊肉跳,稍作思量,屈膝颔首答道:
“回太后的话,民女见识短浅,不知甚功过,可是——”
她转向周太妃:
“民女替您不值。先皇只借您的手犯杀孽,过错却让您一人承担,您在宫中或许尚有一口气在,可您的亲眷家人在宫外呢?只埋没随百草罢了,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周太后被罗公公手底下太监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