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要喝一杯温水,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姚枝雪瞧着那杯水沉默片刻,接过后小口啜饮。
一杯温水下肚,她这才有了几分真实感。
撩起袖口,露出纤细的手臂,雪白干净,没有或青或紫的掐痕,更没有被鞭打过的痕迹,就连掌心也是一如既往的娇嫩,没有那些因干活而磨出的粗茧。
她真的回来了。
*
姚夫人一进寝间,便瞧见姚枝雪正眼巴眼望地看着她。
她将身上的披风解下,递给身后的丫鬟,走过去坐在床边,笑道:“瞧着总算精神些了。”
姚枝雪扑进她怀里,再开口已经带着哭腔,“娘。”
“你这孩子,也不嫌我身上冷,”姚夫人心疼地揽住她,手在她背后轻轻拍打着,“绵绵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她声音有些发闷,“就是想您了。”
姚夫人打趣道:“天天见也想?”
姚枝雪不说话,将她抱得更紧。
她被舅舅一家接走之后,便从未回过姚府,谈何见面。
姚夫人抚摸着她缎子一般的乌发,叹息道:“过些时日我与你爹还要去岭南,你这样,我们怎么放心得下。”
姚枝雪身子一僵,终于从记忆里翻到了这段时间。
她确实生过一场重病,没过多久爹娘就去了岭南走商,将她呵哥哥留在燕京,一年之后,传来的是他们找到了亲生女儿的消息。
那段时间她浑浑噩噩,人人都传她鸠占鹊巢,她便索性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本想等爹娘回来,结果等来的却是她的舅父舅母。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再见上爹娘一面,便被哥哥送了回去。
细细算来,从得知自己并非爹娘的亲生女儿到被搬离姚府,竟是连半月的时间都未到。
何其仓促。
姚夫人接过冬晴递来的粥,“绵绵,先吃点东西,然后再把药喝了。”
思绪被打断,姚枝雪回过神。
姚夫人正舀起一勺粥轻轻吹着,随后递到她唇边,“来,娘喂你。”
姚枝雪乖顺地喝下。
“唉,哭什么?”姚夫人擦去她的眼泪,“究竟是怎么了?”
姚枝雪抿了下唇,又勉强扯出一抹笑,“娘,如果我不是您亲生的,您还会对我这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