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一片混乱。
再然后,奚午蔓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这夜晚很短,奚午蔓刚刚睡着,天就亮了,她不得不起床。
穿上防晒衣可以遮住身上的红印,奚午蔓在镜子前调整步态,让自己看上去跟以往没有两样。
早饭时,刘通逸说,昨天晚上起居室的电视开了一整晚。
奚午蔓的心莫名一紧。
好在,刘通逸又说,开一整晚很耗电。
奚午蔓微低了头,小口咬着煎蛋。
来缵烨还留在农舍养伤,虽然奚午蔓感觉他的伤压根没有那么严重。
奚午蔓跟着两位社会学家在太阳出来之前就出了门。
一旦投入工作,奚午蔓就把来缵烨忘得彻底。
午饭后休息时,刘通逸突然对奚午蔓说:“太容易相信别人很容易吃亏。”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没能压过窗外的蝉鸣。
“嗯?”奚午蔓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话。
“你觉得,来缵烨这人怎么样?”刘通逸正色问。
奚午蔓本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刘通逸一直盯着她,完全是她不回答他就会一直盯着她的架势。
虽说知道他不可能一辈子盯着她,奚午蔓还是有点莫名的过意不去,仿佛她试图逃避这个问题会对刘通逸造成莫大的伤害。
她认真思考过,认真给出回答:“我不了解他。”
“不了解?”刘通逸稍显诧异,随即轻叹一口气,“你啊……”
他没多说什么。
奚午蔓知道他有很多话想说。
“您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奚午蔓试图探出他未说的话。
“据我三十多年的经验,每个说自己生活很苦的人,都认为是被一些自己无法控制的因素所拖累。”刘通逸说。
他轻轻晃着摇椅,阳光落在他胸部及腹部区域,照亮他随意搭在肚子上的抓着蒲扇的手,手背的青筋看上去是半透明。
奚午蔓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说:“请原谅,我还是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刘通逸无声笑开,举起扇子指了指躺在角落贵妃椅上睡着的陈星儒,“你可以问问她,她比我有经验。”
奚午蔓偏头看看陈星儒,只微笑着,没答话。
虽然她每天都会见到陈星儒,但她基本没跟陈星儒说过话。
从她第一次试图跟陈星儒交流却遭了冷脸开始,她就尽量不打扰陈星儒。
她实在讨厌跟A市文联那群家伙一样的人相处。
而只要稍接触,很容易就能知道,陈星儒并不是A市文联那群家伙那样的人。
陈星儒的冷淡不是针对某一个人,也不会针对某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