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被压制住,琳琅慌了片刻,便安静下来。脚步声渐渐近了,门将要被推开时,按住琳琅的男子一把揭开了她罩住面容的黑布。
门被推开,火光透过敞开的大门印进来,然后,是萧玄踏着身后的烛火一步一步行进来,点亮了室内烛灯。他一身红衣,星眸如电,透出星星点灯的寒气。
琳琅一惊,萧玄怎会突然回府?莫不是今夜的一切都只是萧玄的谋划,莫不是,自己的身份已经为他所知。
身子不自觉的崩了起来,眼睛微微眯起,外面的萧玄似乎有所察觉,又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只盯着书案上的画筒,不言不语,让人不知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琳琅的身子越崩越紧,今夜若是失败,那么,再查此案便难了!
少女兀自想的认真,却没有发现压制住自己的男子瞪大的眼睛里透出一股惊讶,还有,惊喜。以及男子低下去的力道和缓缓松开自己的手脚。
琳琅只顾着自己不能被萧玄发现,都忘了抬头去看一眼压制住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人,两人贴的如此之近,自己又毫无防备的完全被锁住,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危险的气息。
刚刚压制住自己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自己,而此时,他竟轻轻将自己拥入了怀里。然后,便是自己童时最熟悉的被安抚的手法。
她童时最易做噩梦,而她噩梦之后,最常做的事便是跑去莫倾寒的屋里将他拉起来陪自己干坐着。那时的莫倾寒会嫌她矫情,却从来未有在门上落过闩。她何尝不知,那是他为她留下的暗夜里最后一处可安心来扰的港湾。
也是那时,他便是经常用这样的手法温柔的去拍她的背来安抚她。
两重一轻一重。
在莫家的两年,她早已习惯那样的温暖,早已习惯了那样的节奏。她本以为她再也不能感受到这样的温暖,却没想到竟还能遇到这样熟悉的节奏。
那么如今这人,是莫倾寒?
琳琅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仰起头就着屋里的火光去看那人时,入目便是一张森寒可怖的鬼面具。对于这张面具,她的印象太过深刻,又或许说,见过这张面具的人都不会再忘掉。
鬼面!
原来是他,难怪当初他与自己打斗时未尽全力,难怪他手下之人偷袭自己时,他那般惊恐。却原来,他竟是在莫家与自己斗了两年嘴的莫倾寒!
他一早便认出了自己,处处让着自己护着自己,自己却那般与他针锋相对,还直接一掌袭上了他的心口,他那时痛不痛?
她不知莫倾寒这十年里经历了什么,也不知他为何就变成了如今江湖上四大奇人中的鬼公子,但她知,他定是受了许多苦。
若能堂堂正正的活着,谁愿意去做那成日戴着面具的鬼公子,若能肆意无忧,谁愿意去过成日在刀口舔血的日子?
看着那张森冷的面具,琳琅明明是满心的再遇莫倾寒的惊喜,却不知又为何有密密麻麻的针扎似的疼痛从心底一点一点泛出来。
抬起手来缓缓抚上那冰冷的面具,琳琅只觉自己的心被人握在手中肆意揉搓,痛的连呼吸都不顺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