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眼睛气的鼓了起来,举着扇子看似就要敲上来,忽然一个结实的力道将阿舒拽出去。
凭道袍男子如何拽着,她亦不挣扎,可若要跟上男子步伐,她只得咬牙强撑。
直到远离茶楼,二人才停了下来。靠近男子,才嗅出其身上淡淡的草药味,虽不好闻,却也不难闻,反而让人莫名心安。
阿舒很是纳闷,这男子一个钟头前明明打发了自己,这会怎么又跟了上来?
难道是欲擒故纵?
可是…欲擒什么,又故纵什么?
“姑娘别这么看我,在下只是见姑娘一个女流之辈,深更半夜在外头流浪,担心而已。”
“阿舒,我叫阿舒你叫什么?”她朝他咧嘴一笑,眉眼俱弯。
阿舒虽相貌不说倾国倾城,可放在人群中,却能叫人一眼认出。
“萍水相逢,不必知道。”男子自觉失态,不再看她,“姑娘家在何处?”
“我啊,流浪惯了。家是什么,我不需要。”阿舒深呼吸一口气,这百年她一直跟狐狸兄妹二人生活,从赤海到忘川,忘川到凡间…三界遍布她的踪迹。
狐狸精说她失忆了,可她足迹那么多,并没有家人来寻,可见失忆前也是被家人抛弃了的。
她是这么觉得的。
“没有…家?”男子顿了顿,神色闪过一瞬难以置信,“那姑娘父母…”
阿舒大方一笑,这是人间,但凡人类都有父母:“有,不过不知道在哪,打我记事起就没有他们的印象。你呢,公子生这么好看,想必你母亲也生的极美吧?对了,那个与你同住的是你娘子吧?我见她就很美,对你也很好。公子真幸福!”
“耳东陈,你唤我陈吧。眼下夜深,姑娘既没住处,我知道前面有一家客舍,且还算清净。姑娘不如去那。”
陈公子抬步却被阿舒拦住,她摆摆手,豪迈道:“没那么麻烦,我随便睡哪儿都行。只不过我要走了,下次我们有缘再聚。”
天色蒙蒙亮,阿舒担心狐狸精发现自己偷偷溜出来,于是在无人处对道袍公子打了个障眼法,一溜烟跑了。
司晨啼鸣,破晓出。
雾气里早已没了女孩的影子,道袍公子独留郊外许久,才缓慢往家去。
另一边,山上,秋水早就发现阿舒不见了,不过她以为这笨鸟偷懒睡觉去了,没有惊动秋月自己偷偷找。
这不,找到时,阿舒果然正躺在不远处梧桐树杈上熟睡呢。
秋月也上了来,正吊儿郎当叼着一根不知打哪儿扯来的杂草,咂巴咂巴嚼着,颇有深意看着睡眼朦胧的阿舒。
“笨鸟果然在偷懒,月哥哥你再不处罚她,我瞧她翅膀可就要硬了飞走了!”
阿舒是以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跳了下来:“谁让我没什么灵力呢?我倒是想好好修炼,可是身体不让。”
说罢摊开手,白日里的高处望向山地,春秋交接处,杂草青黄不接。
可一处院落…却格外醒目,一下便入了她的眼。
“狐狸精,我们是不是…去过那儿?”阿舒凝眉。
一旁秋水一怔,下意识看向秋月,随即大喝一声:“这谁记得,咱们去过那么多地方,来过也不稀奇。再说人间嘛,哪里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