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峪章没有否认,不冷不热道,“我希望你能清楚你的身份和你身上的责任。”
“几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就算她乖乖待在我身边,你也会找别的借口来否定她。”林经桁站起来,语气凉薄,带着一丝讥诮,“我的选择用得着你来认可么?”
林经桁转身就走,林峪章在身后平静道,“在这件事上我不可能由着你继续胡闹,要离开这里你只能选择离婚或者出国。”
林经桁觉得十分可笑,“你拿什么来威胁我?”
林老爷子两个儿子,长子从商,次子从政,但林氏继承人却是长孙,林经桁在家族的地位甚至要高于他的父亲。
“你觉得你现在翅膀硬了,能为所欲为了是吗?”林峪章的声音依旧平静,同时又锐利无比,“你应该知道毁掉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学生有多容易。”
林经桁按住门把手的手一顿。
林峪章管理着林氏集团在海外的部分,同时在欧美有他自己的商业集团,林经桁也摸不准他这位父亲的手能伸得多长。
但不管如何,毁掉陈雨硝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以现在的你,能护得住她么?”林峪章道,“就算护得住,她会甘心待在你身边做一只金丝雀吗?”
林经桁垂着的手慢慢收紧,手背上青筋根根突起。
陈雨硝自然不可能做只金丝雀,她十几年苦读的努力是为了治病救人的理想,不是为了站在一个男人身边做光鲜亮丽的花瓶。
她生来是为了成为她自己,而不是林家的少夫人。
陈雨硝有没有他,都是陈雨硝。
因此几次偶然相遇而起的恻隐之心,最终引发了蝴蝶效应,无所畏惧的少年狼王,一瞬间有了软肋。
……
北方早已万里冰封,江西竟然还在下雨。
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婺源古村的白墙黑瓦浸在濛濛烟雨里,潮湿清凉,教人分不清是国画还是实景。
陈销这次期末作业主题是徽派建筑文化,他是来江西采风的,采一半接到任务——陪陈雨硝散心。
陈销抱着胳膊站在陈雨硝身侧,有点笑,“我这民宿订的是真值啊,你一天没挪窝了吧。”
陈雨硝作为北方人,头一次亲临徽州水墨江南,还是兴奋了那么几秒的,但她现在确实生不出一点兴致,一直坐在窗边发呆,逃避现实,麻痹自我。
“我那个……想睡觉来着。”陈雨硝颓然道,“睡不着。”
陈销拆开买回来的猪脚饭放到她面前,“那你去民宿门口坐着,让老板娘那狗睡一会儿。”
陈雨硝听这话被短暂地逗笑了两秒,就又恢复了要死不活的模样,猪脚饭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一直没吃饭的陈雨硝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陈销划火柴点了根烟,“你好歹吃几口。”
陈雨硝也摸了一根,熟练地叼进嘴里,陈销用未燃尽的火柴给她也点上了。
两人谁也没说话,抽着烟安静看一场潆潆如雾的江南烟雨。
民宿一楼的狗传来几声狂吠,接着有好几人匆匆上楼的脚步声,陈雨硝没在意,淡定摁灭了抽完了的烟头。
谁料脚步声停在他们这间房门口,接着门就被推开了。
陈雨硝愣了一下才慢慢转头,看见了民宿风情万种的老板娘,以及身后站着……林经桁。
哦,还有两个一身黑的保镖。
听见开门声的那一秒她心中升起一道心灵感应,直觉告诉她来的人是林经桁,看见真的是他后,却说不清心里的感觉是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