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杀了他。
温笙看过那段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后,心脏像是沉入了无底地深海。
严寒刺骨。
痛彻心扉。
她深深地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周驭的问题,他也不想这样,但偏偏就是有人要逼得他走上那样一条路。
周显兴告诉他,三年前,他将周驭带回城,原是打算让他认祖归宗,但周驭不稳定的情绪就像一颗□□,随时都有可能引爆。
前有他的母亲被媒体大肆渲染报道,导致显兴集团的股价动荡,后有周梦楠虎视眈眈盯着他身后偌大的家业。
他那时年老体衰,经不起再一次更大的动荡,所以他不能让外人在那个时候看见一个还不完美的周驭。
‘我不能再让显兴集团遭受任何风浪,不能留给周梦楠任何一丝机会,不能让外人说,显赫的周家,出了一个疯子。’
温笙不懂,‘所以你就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儿子变成那样?你明知他不能再受刺激,你还要将所有一切都告诉他,刺激他心里的仇恨成长?你怎么配做一个父亲?’
周家每一个人变成如今的模样,罪魁祸首都是周显兴。
是他利欲熏心,是他贪图美貌,是他想要抛弃发妻。
明明最应该受到惩罚的人是他。
但周显兴却仍然好端端地活到了现在。
周驭没有醉,他的迷离和无法动弹的是因为药物。
他听见了徐川的声音,听他跟安全说要打电话给温笙。
他都听见了。
当房门被推开,轻缓得仿佛没有声音的脚步出现在房间里,身体里最后那一丝酒意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眼皮很重,他费了很大的力量才勉强撑开一丝缝隙。
光线漏了进来。
不同于之前的刺眼,淡淡的光将眼前的人渡上一层柔软的光晕。
温笙温柔地将他注视,周驭感觉到她的手在他脸上轻轻地抚触。
她好像在哭。
“周驭,周驭。”
她叫他的名字。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颓丧的脸,温笙心如刀绞。
所有一切,最无辜的人就是周驭。
他什么也没有做错,却被迫戴上了枷锁。
沉重地锁链拖着他的颈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变成另外一个陌生的自己。
他有什么错呢?
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脸上,温笙唇角尝到的苦涩和周驭尝到的是同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