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泡了壶茶,二人对烛而饮。
徐达慢慢把他了解到的卫东娓娓道来。
十年前,卫东刚刚过完十二岁生辰,他生母便得了急病,撒手人寰。
那个时候卫老爷子正忙着拿下渡口的管理权,日日跑到县衙里跟冯念攀近关系。
爹不疼娘又没了,下人不把他当回事,他在卫家日子过得艰难。
他年少气盛在卫家不愿看人脸色,就跑出了卫家,坐船离家,准备再也不回卫家。
许是老天可怜他吧,在船上遇到了改变他一生的人。
此人是做货运生意的,用了三年时间,手把手的教他。
他又用了三年时间在海上游走于海对岸的别国,见识长了不少,银钱也挣了不少。
等他再回到故土,他感受到了近乡情更怯。
把恩人送于他的商船交给心腹,回到卫家,他才发现卫家竟无人知道他离家六年,他对卫家心凉的透透的。
再次准备彻底离开卫家时,就遇到了让他一眼万年的梅昭。成了家后,他便安心在卫家待着,过起了小日子。
而徐达见到卫东是在元和六年年底,在城北一间破房子里,有一群靠乞讨活命的孩子。
就是那个时候,酸枣县便出现了多名孩子被拐之事。
徐达、卫东二人就是在那间破房子里初遇的。
徐达笑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都把彼此当成了拐子,当时差点打起来。后来解除误会后,我俩一见如故。我出主意,他掏银钱,合伙建了育婴园。”
“没想到他还吃过这么多的苦,他告诉你他的恩人是谁吗?”唐仲白听完后垂眸深思。
武朝有能力出海的商户不多,一时半会儿他也猜不出给卫东机会的人是谁?
可他隐隐就是觉得不对劲。
“没有。”徐达小酌一口,“你还是怀疑他?”
唐仲白低头苦笑,“我也不清楚,我是通过你认识他的。如今想来,觉得这个人有点深不可测。”
夜已深,屋外又响起了冽冽寒风呼啸而过的嘶吼声。
唐仲白回到家中,姜嬷嬷守在屋中等他,炉子边缘外扩的木桌上温着饭菜。
“你边吃,我边说。”姜嬷嬷递给他一双自己筷子,坐到了他身边。
唐仲白接过,应了一声。
“昨天酉时初,思清一脸紧张的跑过来告诉了我一件事。”
唐仲白抬眸看她,不明所以。
姜嬷嬷接着说,“她说,那天你走后,她听见他爹说了几句话。”
“什么话?”唐仲白喝了一口汤。
“无知小子,等回头让你好看。她担心冯念对你不利,便过来提醒你。她希望以后万一他爹做错了事,唐家能留他一条命。”
唐仲白执着竹子的手一顿,重重放下碗筷,“那要看他做了什么?”
姜嬷嬷叹气,“我也是没想到,才十年,他竟变得如此市侩,急功近利。姑爷本就打算让你来这里待上几个月,熟悉了衙内之事,便把他重新招回自己身边。可惜喽!他在酸枣县这些年做的事,我已经查清写信给郡主了。我想,你娘已经收到信了,姑父应该也知道了。”
她想起今天见到冯思瑶时,她的一言一行,心中更冷。
姜嬷嬷不屑道:“还有,你别跟思瑶那丫头走得太近。今天她在我面前,明里暗里说姜姑娘的不是。郡主最讨厌背后说人是非,冯家三口人,也就思清人品端正些。”
唐仲白想起路朝云的话,便向姜嬷嬷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