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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第1页）

特委在烟台设了一处地下印刷厂，有两台油印机，印制党的文件，不定期的小刊物《战斗》、《火线》，宣传党的方针、政策，提高党员的政治斗争水平，克服各种不良的倾向和思想认识

地下斗争的烽火，又在胶东大地蔓延开来

为了斗争的需要小菊留在了烟台特委机关

第十五章

秋末的一天下午，一个高壮的庄稼汉，肩上扛着扁担，扁担的一头挑着两条麻袋，一看就是乡下进城倒腾小买卖的打扮，进了烟台的西南河，在一家熏猪皮的铺子跟前站住了，向人打听一个叫于二的人一会儿，于二从里面出来了，招呼道:&ot;二哥，你来啦!&ot;

大个庄稼汉就是于震海，他说:&ot;来办点货，你妈叫我捎个口信给你……&ot;他压低声音:&ot;我要在你这里住两天……你跟掌柜的说，我是你同村的，来这办点货……&ot;

这个三年前就来到烟台当学徒的赤松坡村的党员，连连点头:&ot;行啊，俺知道了

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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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派人来过，明儿午后，你在西门里和他见面……&ot;第二天于震海按照于二指的路线，还是那种妆扮，来到西门里一个小杂货店

高玉山和一个头特别大的老汉已等在那里了三个人打个照面，玉山低声道:&ot;到南山丈八口北面公路桥底下聚齐我先走，你和王大头后面跟着……&ot;他们三人来到桥洞底下，刚坐好，理琪就弓着腰走进来

于震海站起来，头碰到桥顶上，又弯下腰理琪忙握住他的手，说:&ot;同志们从乡下来，一路辛苦，本来该找个好点地方……&ot;

&ot;这就挺好，是我长得太高啦!&ot;震海笑笑说

高玉山道:&ot;这是安全客店，等咱胜利了，在这里修座洋楼，乡下人进城，就能舒服地歇脚了!&ot;

四个人惬意地笑了一会儿

理琪一手拉着于震海，一手拉着王大头，听震海讲游击队的情况，听王大头汇报海阳县党的活动情况谁讲话，他就把脸对着谁，那么专注地听，除了听不懂的方言土语，请对方解释一下，他从不打断别人的话等别人说完了，他就再提问需要进一步弄清楚的问题

把海阳的工作研究好，这个会就开完了高玉山和王大头走了于震海有些着急地说:&ot;俺们打垒子盐务局的事，特委怎么个意思?请示好几次啦……&ot;然而理琪却不正面回答，只管追问游击队的情况从刘宝川、伍拾子这些干部问题，又问到孔居任，直到大胜一些他记得名，或见过面只记下长相的队员，又问游击队接触到的群众、党员的情绪……于震海性急，却没有办法，领导人是那样诚恳地问着，用心听着，他怎么能不实实在在地回答呢!

末了，理琪说:&ot;游击队还得加强学习，使大家进一步明白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是党领导的部队，绝对服从党的指挥这样，纪律性才能提高，团结才能搞好，打敌人有力量，保存自己有办法:我们的红军就是这样做的在当前，咱们小、弱，敌人大、强，少打仗，多做群众工作，打仗也是为开展群众工作，增加武器，壮大自己，不是单纯为打掉几个敌人，更不是为出气当然，对危害大的坏蛋，若是情况许可，可以除掉‐‐像对付界石镇那样&ot;理琪转过头问:&ot;你怎么自己来了?不是宝田同志来吗?&ot;

震海有些发窘地说:&ot;我是……是好长时间没见到你，想看看……&ot;&ot;说对了一半，还是一小半&ot;理琪笑道，&ot;多半是怕宝田第三趟来还请不下战来，你亲自出马，是不是?&ot;

震海咧着大嘴，憨憨地笑了

&ot;特委同意你们打垒子盐务局&ot;

&ot;好，我算没白跑一趟!&ot;震海大手将腿一拍，兴奋地说

&ot;这可不是因为游击队长亲自来了才同意的你早被敌人通缉，行动要格外小心&ot;理琪说，&ot;特委开了两次会，研究你们的意见和计划，认为这个盐务局是按在人民脖子上的一把刀，打掉它，为群众解恨，扩大党的影响，给敌人一个警告你们的计划可行，只是孔庆儒那些顽固敌人很狡诈，你们要处处小心!&ot;理琪说着，又握住他的手，很动感情地说:&ot;玉子同志!不怕牺牲是很可贵的，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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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这种精神，就革不了命可是我们不是为了牺牲去革命，是为了革命不怕牺牲你们这支游击队，是暴动的血海里洗出来的，沙里淘出的金子，哪个人身上都不止一处伤，哪个人也是多少条群众、党员的命换出来的……这些革命的骨干，要千万保存好，将来有大用处的!&ot;震海感到特委书记的手滚热，他的话更是烘烤着自己的心窝他激动地说不出话，头使劲地点着

&ot;桥上有人等你，我先走一步&ot;

震海紧紧握了他的手，说了句;&ot;放心吧!你多保重!&ot;桥头的石礅上，坐着一个女学生，&ot;圆斗&ot;（注:圆斗:一种精致的小篮子）放在身边看样子是从城里出门走亲戚，在这儿歇脚的

震海向她扫了一眼，见桥面上再无别人，正迟疑，女学生提着圆斗站起身，笑容可掬地招呼道:&ot;大哥，进城啊?今儿星期日，俺上姥姥家去一趟，才回来走到这……&ot;

直到她来到身边，震海才惊讶地说:&ot;小菊妹!原来是你，你……&ot;&ot;一块往前走吧&ot;小菊悄声说，先迈开了步

两人并肩走着震海不时侧脸看她小菊红着脸，笑道:&ot;真羞人，震海哥，辫子没了，手老是摸空……瞧，像个剪了尾巴的鸡腚……可玉水兄弟还说比原来俊气……俺把剪下的辫子还留着，回家前就得扎上，要不，小蓉她们能把牙笑掉了……&ot;

&ot;怎么就你自个儿!没人和你作伴儿?&ot;

&ot;素香姐忙做工，下了班赶印刷厂玉水兄弟放了学也去，印东西手都起了泡，今儿是星期日，他要和我来，俺不用，叫他去帮素香姐，我自个儿行了，还用人作伴儿?&ot;小菊一面说，一面闪动着机灵的眼睛，前后左右地巡视突然，她放低声音:&ot;有狗&ot;又大嗓叫道:&ot;大哥!俺姥姥最疼我，看给俺烙的火烧，都是头遍面的……&ot;

两个骑自行车的警察，从后面冲过去，扭头横了他们一眼，直着走了

震海这时不由得又仔细看了几眼身边走着的小姨妹，她现在不单单长高了，再不是当年逛北石屋他一手托着她过刀背石的时候，而是在敌人面前，她保护他走路了他感慨地说:&ot;小菊妹，你长得真快……想家不想?&ot;小菊沉思着说:&ot;想，想爹，想妈，想姐，想同伴，想桃花沟，想昆嵛山……有时夜里都想哭了!可白天一清醒，想想你们游击队，都离家，回不了家，谁还没个家呀!想理大哥，外省的，离家更远;想先子哥、赤杰哥、于大爷、三子哥、程大叔、珠子叔……好多好多永辈子没了家的好人!想那些长征的红军，从南方到北方，离家几万里，想……震海哥，想了这些，就不想家了，没工夫想自个儿家了!你说怪不怪?&ot;

&ot;不怪，正对着理上!&ot;震海道，&ot;小菊妹，你在这，担子不轻，我看理琪同志，又瘦多啦!&ot;

&ot;那还胖得了?&ot;小菊心疼地说，&ot;特委这些人，凭着一些工人党员凑点钱过日子，一顿饭吃个火烧就点咸菜，一顿饭喝碗杂面汤最属理大哥苦，他最忙最山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