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驾马而来,一路上不知道弄翻了多少街摊,惊了多少行人,可是他什么似是什么也没看见,一路驾马狂奔。
他下了马,把马鞭扔给早已侍立在一旁的仆从。
“回六爷,王爷在书房,等候已久。”
明昭衣袖一甩,大步向书房走去。一进门,看见那个坐在书桌后的身影,什么都来不及顾上,直截了当的问:“出什么事了,三哥?”
“你看看吧。”明澈把手中的奏折扔在桌上示意明昭自己看。他紧握双拳,手背青筋虬起。突然一拳砸在了书桌上,再也维持不下去平静的声调,他狠厉的说:“欺人太甚!”
明昭伸手拿起书桌上的那份奏折,他知道这份奏折的来历。自从北辰月走后,三哥就完全变了个样子。他从来不知道,三哥也可以这样玩弄权术,心机深沉。他再也不是以往幽居深宫温润如玉的皇子,不是诗书琴棋与世无争的少年。现在所有的奏折在到达父皇面前之前都会有另一份相同的出现在三哥的手里。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可是他就是做到了。
唐国公府的势力究竟有多大,他们可以帮助三哥多少我不知道。只是我知道,仅仅一年多时间,三哥就能做到这一步,甚至隐隐约约可以和明寰媲美,他付出的,一定比我看到的还要多。
我本以为,他在月儿离开的时候那么淡然,他对月儿的感情或许并没有那么深。后来我才知道,他的感情深深地葬在心底里,一点一点的,喷薄欲出,而他死死压抑住。
哪怕是醉一场。能醉一场也好啊。可他不能醉,他永远都得保持清醒。他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再也没有了退路。退一步,就万劫不复。
明昭看完了奏折,手一收,把奏折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三哥,”明昭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你觉得这奏折,有几分可信?”
“不管有几分可信,”明澈开口说,“我都要阻止。明昭,你知道,我不能拿她来冒险。”
明澈负手走到窗边,透过雕花的窗格,定定的看天:“你说,北境现在的天空,同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一样的么?”
“三哥,”明昭闭了眼,不忍见明澈脸上孤寂的神色。他不能任由他沉浸在那种状态之中。因为他知道,那……有多让人,难以自拔。
更何况,她留给他的回忆那么少,而留给明澈的,那么多。音容笑貌,一点一滴,足以让人深深沉溺。而回转过来,就越伤神。
“明昭,”明澈转过身说,“你替我去一趟北境吧。现今这个情况,我脱不开身。月儿一个人在北境,我实在放心不下。我能信任的,就只有你了。”
明昭点点头:“好。可是三哥,这份奏折,你打算怎么处理?很明显,父皇是对北辰将军是动了杀念了。我真不明白,皇后和太子对父皇的影响怎么就那么大,杀忠臣,真是……昏庸。”
“明昭,你逾矩了。”明昭淡淡地说,“不过咱们的父皇,可不止因为这一点。帝王之心,谁能揣测呢?哼,”明澈冷笑了一下,“咱们就静观其变吧。必要时,我不介意……逼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