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怀山”的男子有些艰难的抬起头,答道:“男娃。”
闻言,老者点了点头,耷拉下去的眼神微微抬起,挤出一丝微笑,在烛光之下显得狰狞且别扭。
“男娃好啊,男娃好啊……”
老者默默的重复了几遍后便再次恢复了先前严肃的神情,再次盯着怀山道:“娃娃的名字起了没有?”
怀山如实答道:“还没有。”
老者沉默了一阵后突然仰起头,空洞黝黑的眼眶中射出一丝精芒。
霎时间,大殿内气氛骤然压抑,周围高大的木质承重柱和镶嵌在梁上的横梁均是传出一声声细密的断裂声。
“好,我来起。”
“就叫‘云舟’。”
“云上一梦,河中支舟。千帆过境,独心不变。”
老者十分畅快的吟出一首四言诗,敲定了男孩的名字。
怀山脸色大变,慌忙间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嘴巴不断重复着,“谢老祖谢老祖……”
月光从年久失修的屋顶缝隙中透了进来,洒在跪在大殿的众人的身上。
他们脸上看不出悲喜,甚至有一种麻木感。
在场除了怀山,其余人更像是来参加一个过场的形式。他们规规矩矩的跪着,但表情和神色均看不出家族里添了男丁的那种喜悦之情。
老者坐在高台,眼神一扫,下面之景尽收眼底。
他皱起眉头,叹了口气,再次将眉头舒展开。
“怀山家的留下,其他人没什么事就回去歇息吧。”
其余人在恭敬的道别之后退离祠堂,宽阔的大殿上,只剩跪在地上的怀山,和一个瞎了一只眼睛,身材同样精壮的中年男性。
男子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跪着,而是靠在承重柱上冷冷的扫视着一切。
“怀清,你有什么事情吗?”
老者看向靠在柱子上的男子,问道。
怀清摇了摇头,脸颊上和眼眶间的刀疤在皮肤的带动下再次被撑开,新长上来的皮肤与周围黝黑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在深秋的月光之下显得格外渗人。
“中央政府那边又派人来施压了,理由也和上次一样,但这次明显力度更大。”
怀清低沉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每个字碰撞在墙壁上弹回来时,都如同一柄柄利刃,深深刺痛着老者的心脏。
“这个月第四次了,他们到底想要如何?”
老者死死攥着手中的拐杖,愤怒让他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古制者不能杀人,所以他们就可以骑在我们头上拉屎吗?”
怀清眼神死死盯着老者,希望在他口中得到一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