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阿芙罗拉悬垂而下。
她的城市迷彩服下面,穿着贴身的重心稳定带,让重心更不容易离开躯干,可以做出更多高难度的动作。
稳定带连接着腰间的绳套腰带,极韧的高分子纤维绳索细细拉出,将她倒吊着从六楼悬垂到五楼。
抵达合适位置,布置稳定点,再翻下楼,大约只用了十秒。
但她悬垂下来的一刻,只看到壮汉被少年一击毙杀的瞬间。
这瞬间来的是如此突然,仅仅十秒,那实力差距需要大到几乎是照面便分出强弱,再在后面的九秒里强力攻破弱势方的防御,最后斩杀的。
但是……安图诺夫的能力是【老人】啊!几乎克制所有近战能力的能力!
除非……这个孩子觉醒的能力,强度已经高到可以顶着【老人】碾压吗……
狙击手深吸一口气,枪口略微向下落,不指着莫明。当然,对倒吊着的狙击手来说,枪口向下其实是枪口上扬,这样省力。
她在狙击过程中也察觉了,这个少年躲避子弹的关键就是可以提前预感瞄准他的狙击。不指着是一种规避办法。
她深深呼吸。
自己和安图诺夫是战友,长久搭档的战友。
她没有十七岁之前的记忆,记忆开始的那一瞬是自己握着手枪击毙一个男人的画面。
那枪滚烫,握在手心却异常稳定,仿佛自己天生适合拿起它。
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的她,简单处理身上的伤口后,便离开了自己所呆的断壁残垣——自己记忆开始的这一刻,不光有一位被自己打死的男人,还有这一间残破的房子。
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也不知道自己过去有什么,家庭亲人等一概不知,对于没有记忆的她,小小的城市也大到仿佛走不出去的迷宫,断壁残垣仿佛延伸到天边,不知道路的自己,只是握紧手枪在废墟中游荡。
直到被老大捡到。
头儿是队长习惯叫的称呼,自己喜欢叫老大。
老大的组织有点类似雇佣兵,在各个冲突地区都有他们的身影。
被拉进组织后,她也跟着痛饮子弹,唾骂和平,收割生命,或者被收割。
她天赋不错,训练和战斗夹杂,在七八年的漫长路途中,她顺从自己的天赋,渐渐成长为一名合格的狙击手。自己的队友接连更换,死一个替一个,但她一直未曾死掉,在逐渐的麻木中接受了老大提供的能力改造,成为王牌狙击手,再和同期的改造能力者编在一处,终于遇到了现在的队友,安图诺夫。
之后,两人又被编入特种作战小队,遇到了如今的上级,一名自我觉醒的,真正的等级b基因开发能力者,当然特殊爱好是晚礼服。
又过了几年。三人小队执行过足够多的任务,磨合也到了成熟的级别,这次老大派下来的是个挑战,但从纸面档案上看,没有比以前的困难任务难上太多。
然而,却在这里……
滋滋!
耳机忽然传出杂音,打断了狙击手的回忆。她按住耳机,道:“队长。”
却听到礼服女嘶哑破碎的嗓音从耳机传出:“……撤!快撤!我离死不远,正在赶回安全屋……别管任务了,快撤!”
通讯到此为止了。队长的嗓音一直是她保护的重点,毕竟是以声音作为本钱的能力。对于自己能力和自己身体的过分迷恋让队长一直保持着端庄优雅的仪态。除了发疯的时候。
但现在队长的嗓音像溺水将死的人。
狙击手呆呆按着耳机一动不动,随即眼神坚定!
安图诺夫和自己都是百死之身,对生死早已看淡,更没有说过“一方死去,另一个报仇”这样的话,但现在,阿芙罗拉想做点什么,不为队长,不为安图诺夫,只为给自己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