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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ldo;梁夏末你放手。&rdo;

梁夏末有些木然的盯着她，被一记眼刀杀了个激灵，立刻挺直腰板，很正直的放赖，&ldo;不，打死也不。&rdo;

迟冬至有些头痛了，梁夏末没出息，每次吵完架后就那么三板斧，先是跟她对着横，然后躲着不见面，最后再耍耍无赖，这一套用下来，基本就又滚到床上了，这三板斧用了多少年了她也没什么抵抗力，恶性循环大抵如此。

&ldo;我已经决定了，夏末，我们好聚好散吧。&rdo;

向来不曾好聚，如何谈来好散？一路死磕到现在，怎么能散？梁夏末压着心里的气，倔强的把刚刚剖析出来的&lso;不应该&rso;说了一遍，从记事起到现在能想起的所有亏心事儿都说了一遍，最后跟她道歉，神情依然固执，好像在说：我道歉总行了吧，你应该原谅我，咱俩回家滚床单去吧。

迟冬至想不通啊想不通，都这种时候了他还能这么气势汹汹，这是留人的态度吗？可这又是在意料之中啊意料之中，都说人是三岁看到老，他这德性是从根儿开始定下的。随着他的回忆，迟冬至也回忆了一遍又一遍，连带着把受过的委屈、无望的爱和对苏让的愧疚也回忆了一遍又一遍。

迟冬至遇到梁夏末是劫数，一个跟头接着一个跟头，脑袋朝下的往地上栽，头破血流还不行，非得脑浆迸裂才算完，这绝对是真理。

十几岁的时候王淑贤曾经告诉过她，跟梁夏末，绝对不能真生气，不然你自己气的要死要活，人他那边还没事人一样不知道情况呢。这是一位母亲对自己没长心的儿子最深刻的了解，迟冬至觉得很多时候她比王淑贤还像梁夏末的妈，在对待梁夏末的问题上，十几岁起就分担了王淑贤的一半劳动力，可她总不能真给他喂奶吧。

然而梁夏末就那么摆着一双很无辜、很纯洁、求知欲很强烈的目光盯着她要一个想要的答案，说原谅我，说原谅我，不说我就坐地上打滚儿。

迟冬至突然头痛的很想呻吟，为什么她总在哄孩子，为什么他们不能用成年人的谈话方式来交流。眼下的梁夏末浑身都是理，每一个毛孔里都透着控诉，就像一个做错事跟妈妈赔理道歉的孩子，理所当然他就应该被原谅，得不到原谅倒成了妈妈的错。

&ldo;夏末，不是这样的，我们之间的问题跟这些无关。&rdo;

&ldo;那还有什么呀？&rdo;梁夏末急的耙着头发原地转圈儿，&ldo;哦哦，是沈灵的事儿吧，你等过一段时间她……总之她的事情完美落幕后我保准不再见她了。&rdo;

迟冬至心里一点点冷起来，最后呼吸被冰冻住。&ldo;你倒是真心疼她呀，就这么为了她着想？&rdo;

&ldo;我……&rdo;梁夏末脸色微微一红，&ldo;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你说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啊，小时候就老跟她过不去，长大了还这样。&rdo;

&ldo;我为什么跟她过不去你不知道吗？&rdo;

&ldo;我上哪儿知道去？&rdo;

&ldo;就因为你从小就对她好，你喜欢她，在你心里她永远排在第一位，我就得往后数，我嫉妒行不行？我他妈就烦你对她好行不行？&rdo;迟冬至突然歇斯底里的喊起来。

&ldo;你别吼啊你。&rdo;梁夏末赶紧来捂她的嘴，被迟冬至一把挥开。&ldo;凭什么我的人生她总来跟着搅局，我的老公她有事儿没事儿就享用，我到底哪里对不起她了，我迟冬至这辈子就做过一件亏心事、只愧对过一个人，她沈灵就是直接受益人。&rdo;

梁夏末有些迷糊了，原以为她一直排斥沈灵是因为自己，说句不好听的，他还曾自得过，可她眼下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又不全是因为他。

&ldo;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明白。&rdo;

&ldo;好，今天我豁出去了，就跟你掰扯明白。&rdo;迟冬至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沉声说，&ldo;我对不起苏让，当初他不想带沈灵出国，是我说服他的，他跟沈灵同居也是因为我逼的，甚至结婚……&rdo;迟冬至鼻子一酸，&ldo;苏让的不幸福都是我造成的，我这辈子对得起谁都对不起苏让。&rdo;

如果她此刻与他对视的话，不难发现梁夏末的眼里有愕然的惊喜与旺盛的怒火，如果仔细看他的话，就会发现他欲言又止的张开口。然而她没有，她只是低着头啜泣。

&ldo;夏末，你不爱我，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或许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值得你为了她去学着爱，可那个人不是我。所以我们之间的问题太多，只是我一直掩饰，你一直无觉，可我现在……真的很累。&rdo;

他想说你误会了，或许我不懂得爱，可值得我学着去爱的人只有你一个，因为除了你没人爱我。然而她并不给他机会，时间好像停止了，其实只有几秒钟，迟冬至转身离开……

&ldo;可是夏末，我从来都爱你！！&rdo;

梁夏末的精神悬浮在半空中，肉|体却在沉睡，半夜猛然被闷雷惊醒，灵魂回归肉|体，于是凉风有信了，夏月无边了，他这胡思乱想也就度日如年了。睡不着觉的滋味真他妈不好受，一闭上眼就是她的那句话……

夏末，我那么爱你！！她嘴角上扬，眼神留恋，可怕的留恋，因为留恋意味要分离，最后她说，你好好考虑，我很认真。

他当然知道迟冬至爱他，被她爱着就如吃饭睡觉上厕所一般正常，只是生活里最普通一部分，哪里需要格外珍惜。

这天啊，什么时候才能亮呢？

梁夏末睡在沙发上，漆黑的空间里全是她飘忽的身影，连在梦里也不放过他，出现率前所未有的高。最后实在无法，翻身点起一根烟，大不了睁着眼睛等天亮吧。然而星星点点如幻火似的金星渐渐在眼前形成了她的轮廓，轻轻笑着，那么美，嘴角依旧上扬：夏末，我从来都爱你！语气那么绝望，心如死灰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