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力头一晚对自己的新发型没有多做评论,第二天早上倒是对着玄关镜左右看了一阵。迟到了十小时后,扭头给了句:“谢谢”。
他还是穿着头天那件碳灰色薄呢西装,但换了条更有节日气氛的暗红色变形虫领带,邱朗朗迎着他的目光,真诚表扬:“可真帅啊。”
裘力穿大衣的动作微滞,没什么表情地避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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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柜上两部手机先后发出提示音,裘力低头点开。邱朗朗瞄到俩手机都是叫车页面,而裘力查看了下应答车辆的信息后,貌似随意地取消了其中的一步。
邱朗朗不解地看向裘力,裘力没做解释,揣起手机,说:“走吧。”
电梯里,邱朗朗盯着“b1”的按钮出神,他前几天特意跑到地库转了圈,那辆大吉普好端端停在车位上,并未看出有什么问题,难道是司机离职?
可是都半年多了,为什么还没再聘一位?
他瞄一眼裘力的侧脸,咬了下嘴唇。必须得找个机会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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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家干煤矿起家,西胜东郊一带是当地最早开采、也是产量最大的一个矿区。每年腊月二十三这一天,是矿上最热闹的一天。
表演、抽奖,聚餐,发年终奖,对矿工们来讲,小年这天真是比除夕还要大。
雪是半夜停的,所以除去市区主干道,大多马路都还未来得及清理。
他们乘坐的专车走走停停,到达目的地时比预计晚了一刻钟。
车辆右转,驶进通向厂区的专用道。透过挡风玻璃,邱朗朗远远看见厂区大门旁站着两个人。
裘力似乎已经认出人来,眉头在不经意间轻轻蹙起。
邱朗朗更仔细地辨认,随着车辆渐近,他看清了,一个不太熟,一个很熟。
不太熟的那个姓白,好像叫白刚,比裘耀祖大几岁,但也算得上是发小,一起玩到大的,他父亲好像就是这个矿区的主管。
很熟的那个,是他的亲大伯裘望东,在过去的大半年里他们一次都未能在老宅碰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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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望东面相变化很大,大到邱朗朗多看了好几眼才敢确认。
车停稳,裘力的手在膝盖上蹭了蹭,淡声说:“下车。”
邱朗朗扯住他袖子,示意他把包交给自己。裘力挑了下眉,会意地松开手。
白刚先看见了裘力,点头算作招呼,快速转身离开。
裘望东扔了烟蒂,在脚底碾灭,偏头看了眼正调头离开的专车。
裘力大步行至近前,喊了声“大伯”,而后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包飞天,熟练地敲出一根给裘望东点上。
邱朗朗拎着包略一躬身,敛着眉目站到裘力的侧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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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裘望东和父亲裘旺西性格很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