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提君,可要喝那天泉山的香茗?”芙蕖一双眉眼,虽双目未明,然而此时,却盛满了欣喜之情,容凡难得来见上一见她。
“不必了,我前来,是有事相问的。”
她似听不出容凡语气中的冷淡一般,倒是唇角含笑,将头颅微微扬起,朝着他的方向,“何事?”
“你可曾记得,我三百岁那年,与哪吒起了冲突,大战了七天七夜,被乾坤圈所伤一事?”听他娓娓提起往事,她虽有些不解,然而却十分确定的颔首,“当是记得。”
容凡听她接了话头,便又缓缓而续,“那一战,打得西海之下火山喷发,民怨四起。雷母与西海龙母降雨都未能救之,更不能平息我与他那一战中的怒气。后来,那一战……”
芙蕖听闻他此言后,便替他接上了,“后来,那战是你胜了。四海皆知,八仙来喜。”
“那年,我伤势不浅,也全然得你相助,我本没齿难忘。”
容凡本一直清冷的话音,此时却微微一笑,如那清濯之莲一般,绽开了一朵清冽的笑容在唇边,又如高岭之花一般,高不可攀的冷寂。
“那日我与他深知,并非是我胜了,说胜字,便也是对他之辱。他身中银针一事,我亦全程知晓。只是不曾查出,究竟是何人所为。”
芙蕖听到此言之后,神情竟十分的平静,唇边的笑容甚未减退半分,“喔?听青提君之言,便是知晓是何人所为?”
“上仙不知是何人?”
“我自是不知”
容凡馥郁的气息,围绕在整间洞室之间,他似垂眸深深的看着芙蕖,眸光中的深思明灭可见。“她伤哪吒,为的是何,我尚且不欲知晓。然则,她若伤的是我在乎之人,便是与我过不去。”
芙蕖敛了敛眼眸,唇间的微笑忽而便放大了,裂唇一笑,露出莹润的贝齿,“青提君,为何来我此处,却是与我说此等不相干之事?”
容凡亦是回以一笑,眸光中的深意,似是而非的模样,饶是任一女仙,见之亦会怦然心动。“我来此探望上仙,亦只是见你,便想起往事,予你一说,别无他意。”
“喔,如此……”
“上仙,待此事了结,我定会去天君那处,圆了你我之事。”
芙蕖似是有些惊喜,却又不敢置信一般,“青提君,可是你我之事,你改变主意了?”
之前,他亲口对自己说言,她值得更好的,可若是字字诛心。
“之前是我考虑不周,若我贸然相拒,定然会对上仙不利,全然便是我的错,上仙那处,我亦有不错的人选,若由我来向天君诉说,定然能谅解上仙的。”
芙蕖悄然捏紧了拳头,察觉到容凡似欲离去的身姿,她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容凡的腰身。“为何,你就不愿多看我一眼?你可是……可是怪我当年……”
“喔?当年又有何事,会怨上仙。”容凡说起此话之时,声音更是有些阴冷,冰冷的指尖更是拂上腰间,竟是要将她推开。
远处的晏初,因听了老祖之言,本欲来此一探虚实,然而,远远看去,便悄然停下了脚步。或许,来的,并不是时候。
她转身离去之时,脑中倏然响起的便是老祖那句,“你当真不知,她为何如此做?”
原是,如此。
第40章青云飞剑·肆
日光未尽,花无重样,虽非那烈日之象。然而晏初抬眸望去,竟是觉得刺眼得紧。她微微敛下眼眸,径直走回了房内。路过的小童,见是润泽,一早便扬起了小手,向她打起了招呼。
“润泽君!”
在他眼里,润泽神君和地藏觉信二人不像一般神君那般高高在山,相反十分的平易近人,遂他与他们也能打成一片。未料,晏初,竟是目不斜视的径直走了过去,在经过小童身旁之时,步伐之快,还带起了一阵清风。
小童歪了歪小头颅,头上两个小髻也跟着歪着,甚是有些不解的望着晏初疾疾远去的背影。
晏初回到房后,便匆忙将乾坤袋里的山河社稷图给捯饬了出来,其上屡屡散发着仙气,整间屋内霎时充溢着满满的仙气河域。眼瞧着缓缓漂浮的山河社稷图,她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此次落脚之地,并未选好。竟是一不留神,便摔进了河流中,随后耳中听到了小鹤的叫声,她方才惊觉,小鹤此时正被她夹于腋下?小鹤一双无辜的小眼定定将她瞧着,此时更是小眼瞪大眼,让人意料之外的便是,八头巨蛇亦忽而出现在她眼前,“砰”的一声,它遽然变成宛如手掌般大小,径直朝着她冲来。
一人一鹤与一蛇便在水中堆成了一团,漾漾水波逐青荇,碧碧苍穹映青溪。她的云锦下摆之处,尽数濡湿了,微带凉意的内衬便贴在腿上,甚是有些不适。
不知为何,眼瞅着小鹤与小八闹作了一团,她却半分提不起兴趣加入。一人悄然将脸埋入那湍流的溪中,沁凉的溪水冰在脸上,一下边让她繁杂的思绪静了下来。
不知为何,看到那一幕,让她有些心烦意乱的。一想起这事,她又一头扎进水中。溅起的水花飞溅了在一旁的小八身上,小八拱了拱身子,似在暗示小鹤瞧瞧晏初那头,而后两人便一共“攻击”起晏初来。
就在此时,晏初在水中的双眸睁了开来,却见水中骤然出现了小八的几个脑袋,只见它瞧了瞧晏初双眸,十分亲热的在她脸边蹭了蹭,随后一口吧唧在她脸上。她本以为是它的嬉闹之举,然则发现似乎有些不大对劲起来,它的吸力之大,大到连晏初的脸颊都有些生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