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些日子以来,除了绒儿之外,别的女人我都瞧不见。直到今天,才发现也能看见姑娘。」
绒儿的脸色愈来愈白,之后转为枯黄,原本乌黑的发,变成灰蓬蓬的浮絮,从肩头大量滚落。
「你看得见她?」
她的声音颤抖。
「是啊,我的眼睛有救了。」
蓦地,绒儿发出一声惨痛的啜泣,扑上前抱住未婚夫,用身体遮挡他的脸,阻挡他的视线。
「不行!」
她伤心欲绝的哭喊,不肯让他再看:
「你只能看着我!只能看我!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连她的身体,也渐渐化为芒花,逐渐由实体变得半透明,无法彻底遮挡。
「绒儿?」
刘永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去接,却发现她轻得像羽毛,不是人该有的重量。
「你不要看。」
她苦苦哀求:
「不论是女人、女鬼、女妖,你都不要看。你的眼里只能只有我一个!」
「好好好。」
他连声答应,心急如焚的抬头求救:
「姑娘,求你救救她。」
薄得只余一朵芒花的手,企图盖住他的眼,却徒劳无功。
她能让他看不见女人、看不见女鬼、看不见女妖。但是,姑娘不是女人、不是女鬼,更不是女妖。
嫩软的指尖轻轻一招,芒花就飘过大厅,心甘情愿的落入小手中,还因为极度的荣幸,不断瑟瑟颤抖。
「你从哪里来的?」
姑娘问道,随意把玩芒花,再稍稍握紧手心,绒儿身上散落的芒花就变得扎实了些,不再持续滚落。
砚城之中,不该有她不知的花、不知的人、不知的鬼或妖,甚至是魔。
绒儿起初强忍着吐实的冲动,不愿意开口,但姑娘手心放开,芒花掉落得更厉害,她惊骇又恐惧,只得哀叹坦白:
「我随风从北方来。」
姑娘偏着头,揉握着芒花,绒儿的身体一会儿薄透,一会儿扎实,虚虚实实,尽在她掌控间。
「他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轻柔的语音,没有半分责备。
绒儿却觉得天彷佛塌了下来,压得她的身子平贴在地,跟纸张一样薄得没有厚度。
刘永慌得手足无措,想要撑起未婚妻,又怕伤了她,只能焦急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