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舞厅还纠结怎么讲呢!这儿秦梓徽已经自己抖出来了!尼玛啊!一点征兆都没啊!门外头还调··戏她呢!门里就跪下自曝啦!他什么心理素质啊!他在想啥啊!他这是真的要上天啊!
“我……”黎嘉骏也结巴了,“我不……”知道他会在这说啊!
“伯父息怒!嘉骏她不知道!”秦梓徽膝行两步,拦在黎老爹怒指黎嘉骏的手臂下,仰头道,“我与她再见时已经与往日判若两人,她并未认出我!”
“当真?!”黎老爹瞪过来。
黎嘉骏一想,长城那会儿的确是没认出来啊,她忙不迭的点头:“是啊,他那时候又黑又高,我根本没认出啊!”只是觉得有点眼熟,这话她到底吞了下去。
“说实话!”黎老爹摆明不信。
黎嘉骏叫屈:“爹啊,我当初脑子拍了砖醒来,连亲娘都不认了,他我后来才见几回正脸啊,怎么会认得!”
“爹,刚才他自陈身份时,嘉骏的样子不似作伪,应该是真不知道。”大哥站了出来,他几步踏前,扶住了老爹,劝道,“您坐下,别气着,有话慢慢说。”说罢,他走到秦梓徽面前,冷声道:“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
秦梓徽笑了笑,没起来:“在下本以为脱了戏服穿上军装,出了关辞了故人,从此再无人知我过往,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只消卯足劲在这乱世打拼出一番事业,人生就是另一副模样。却不想半道儿上,还是栽在三小姐手里。”
他笑容沉静,满是无奈:“在下心知,无论之前三小姐如何抬举,之后她如何一视同仁,在她的家人心里,我永远是那个癞□□一样的戏子,命贱如蚁,不配高攀,既敢胆大包天登堂入室,必是不怀好意有所图谋,故我开头就言明,我秦梓徽孑然一身打拼至此,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绝无半分侥幸,以前不用,以后也不用任何裙带关系。”
大哥摇了摇头:“你不必如此,起来说话。”
“在下一直不敢与三小姐坦白身份,实在是三小姐蕙质兰心,她若知道我身份,一来必会担心以后如何与家人坦白,二来难免担心我动机不纯。在下愚钝,实在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法子,只能砸碎这膝下黄金,求一个安稳长久了。”说罢,他又磕了个头,起来转头仰望着黎嘉骏,可怜兮兮的表情,“嘉骏,你,不要生气。”
黎嘉骏:“……”她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梦游的表情,只能被动的听着秦梓徽巴拉巴拉的说,说得章姨太和雪晴都红了眼睛,金禾一个劲儿叹气。
她能说什么呢?不管以前的黎嘉骏怎么样,她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是被秦梓徽的脸给控到的,她和这个男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从一开始在南天门她可以心无旁骛的独自离开,到台儿庄连“一起死”都毫无怨言,这个人在自己心底的分量已经是沉甸甸的了。要说台儿庄后他画风突变开始“以色侍人”,她也只当一种情-趣,一个加分项,并不会因此突然陷入爱河。
更遑论他此时竟然把让她发愁了许久的身份问题全部扛在了自己身上。
她不会因为他的戏子身份再受到任何斥责,因为她也是“受害者”,而他的突然自曝,他的语言引导,皆把家人的思维引向了他想引的方向,这使得黎嘉骏全部本色出演,该惊讶的惊讶,该否认的否认,毫无作弊痕迹。
她还能说什么呢,她有必要拒绝这样一个人吗?
理清了思绪,黎嘉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挨着秦梓徽,慢慢的弯下膝盖,歪七扭八的跪坐在地上,她双手直直的捂着膝盖,撅着嘴,抬眼巴巴的望着黎老爹,万分委屈:“爹……你不要生气嘛,我也没想到……但已经这样了……再说了,不管瞒不瞒,他都没本事欺负我啊……这么想想,也没什么不好的嘛……”
“出息!你就跟内,内谁谁谁一样,就死戏子身上了!翻来覆去的,就追他跑是吧!”黎老爹还是很愤怒。
“老爷!”章姨太发威了,她大哭,“您行行好吧,她好歹是您闺女啊,嘉骏不是都说了她不知道,这小子进来的时候咱们不都没认出来嘛,咱有什么权利指责她呀!”
“哼!”老爹无话可说,到底还是气不顺,对大哥道,“老大!现在你当家!这事儿你看着办!”
大哥沉默了一会儿,他的表情一直在冷静与微微讶异之间上下波动,此时又回归了沉稳,他想了想,道:“爹,今天也晚了,我大概说一下想法,秦观澜的身份,毕竟已经作废快七年了,况以前也无甚不光彩的事,若是揪着不放,实在无甚意思。”
“哼!”老爹还是不开心。
“如今这情形,他也只不过是担心以后结怨,才直接说出来,您不需要太过忧心,毕竟他俩还年轻,以后怎么样,还难说呢。”说这话的时候,大哥的眼风冷冷的扫过来,黎嘉骏背后一冷,忽然意识到,这全家最不好对付的原来是这位啊!
“这倒是句人话!”黎老爹明显满意这句。
“……”大哥噎了噎,最后无奈的继续,“况且我觉得,现在让他陪着嘉骏,也是好事。”
“哪里好了!”老爹又不满了。
大哥嘴角可疑的弯了弯,他往大嫂处看了一眼,黎嘉骏立刻看到大嫂也笑了笑,两人眉来眼去了一下,大哥弯腰在老爹耳边,用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貌似轻声的说:“您忘了第一天嘉骏被魇住的事儿了吗?现在看来……”他又看了看黎嘉骏,精炼总结,“她有病……他有药啊。”
“……”艾玛,这什么情况!大哥你也是穿的吗?!黎嘉骏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