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指向贴了符的碗,让我把碗里的水喝掉,然后把碗朝地中间一摔。
我闻言照做,结果窗户上的符,还有地中间因为摔碗而飘落下的符都燃烧了起来。
大婶见状啊了一声倒退好几步,靠在墙边。手指枕头,我爸顺势一看枕头在冒烟,赶紧拿起枕头丢在地上,然后把枕头下的符也扫到地上。再然后我跟我爸都看着大婶询问情况。
等大婶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坐在炕沿边跟我爸说:“大兄弟,我没办法了,替你家孩子准备后事吧。
钱我也不要了,你把法器的钱结了,一共500块钱。”
我爸闻言先是一惊,我自然之道我爸肯定是被价格吓到了,因为我也觉得太黑了。
但是我爸还是二话没说,从兜里拿出500块钱给了大婶,还连说,“麻烦你了,求您再给我儿子想想办法。
如果能治好我儿子,钱好说,哪怕我给您跪下都行。”
看到我爸这样,我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平时看我爸都是特别大男子主义的人,处事果决。
喝点酒更是谁都不服,天王老子都不怕的主,如今为了我竟然低声下气至如此地步。
想想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这么大了还在家待着,虽然年轻时也曾出去打工,月薪900。
干了一两年,后来发现在外面吃饭,住宿,偶尔参加朋友同事聚餐,自己还会吸烟,根本攒不下钱,就是浪费时间,索性辞职回家了。
甚至去我爸的工地搬过砖,干了几个月就受不了那份苦,就在家待着,游手好闲。
我想到这些不禁哭了起来,大婶见我们父子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也不好拒绝,就说会尽力打听一下还有哪些高人能行,但是希望不大,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说完便转身离去。
大婶走后我爸走到我身边又安抚我一番:“没事,儿子,明天爸再找找别人,你一定会好的,爸还等着喝你这小兔崽子的媳妇茶呢!还没抱孙子呢!”
听完后我一阵苦笑,我这么大什么好都没给我爸带来,竟给他老人家惹祸了:七岁那年大舅家盖房子,我爸在大舅家帮工,人家买来做拉门的小轴承,我看着好玩就给踹走了一个。
八岁那年租房子住的时候,房东儿子在树上掏了个鸟蛋,放在窗台上。一天我放学回家,看到屋子里没人就偷偷拿鸟蛋玩,一不小心给弄碎了,房东儿子回来后哭闹不止,最后我爸给人买了好几根冰棍才摆平。
九岁那年,我爸给我剃个头,在农村父母给儿女剃头很常见。结果邻居家孩子笑我的头像是狗啃的。我一时恼羞成怒就把他给骂了,结果,被人暴揍了一顿,我爸干活回来后去了给邻居家的孩子扇了个大耳光,因为这事邻里关系很差,好几年都见面不说话。
十岁那年。。。。。。
十一岁那年。。。。。。
往事一股脑的浮现在眼前,我想,我爸之所以这么惯着我,大概是因我五岁就没妈了。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爸还以我是怕死,又是一轮安慰。这一夜,我再也听不到呼噜声了,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抚他老人家。
第二天先后又请来了两个人,听说张半仙来看过都表示无能为力。这时我才知道给我跳大神的大婶竟有个诨名“张半仙,”不同的是这两人都先后表示,如果窦春硕道长在一定能治好我,只可惜。。。。。。
不用说,我跟我爸相视一眼都明白了,窦道长就死在我面前。我和我爸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现在这都是二十一世纪了,得道高人在大城市都是凤毛麟角,何况使我们这偏远农村。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别说得道高人了,就连好点的医生也只有小猫两三只而已。
送走这两位后,我爸再也没有宽慰我的话了,只是一声不吭的坐在门槛上抽烟,看着他佝偻的背影,斑白的鬓角。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爸已经老了,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从门口一边绕过去,在我爸的对面席地而坐。
哽咽的说:“爸,这些年,您又当爹,又当妈,辛苦你了,你儿子我没事的,死不了的,只是怕是不能再您老身边照顾你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已经泣不成声。虽然有努力控制,但是眼泪还是犹如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的落下来。
我爸听了我的话也哭了起来,哽咽的问:“爸知道你这是撒谎安慰爸”
我几乎是哭着说:“其实窦春硕道长死前给我指出过活路,他说,他说我与道家有缘,让我去M市找他徒弟王锐修道。”
我爸擦了擦眼泪说:“修道就能躲过那个鬼东西?”
这下到把我问住了,详细的解释我一时半刻也编不出来,大概是集中精力编瞎话的缘故,原本激动的情绪也平复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