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斯家族的主人优雅矜持,他们拥有一间豪华的欧式住房,坐落在一片宁静的郊区。从远处望去,它就像一座宏伟的城堡,高耸入云,散发着无尽的尊贵与优雅,与战争年代沾满烟尘和血腥气的历史格格不入。
一进入大门,来客会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宽敞的庭院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五彩斑斓的花朵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千姿百媚,身姿楚楚如同等待被采撷的美妇。一条蜿蜒曲折,草木繁茂的幽深小径,通向高耸的主建筑。
主建筑是一座三层的石头建筑,外墙淡雅的米黄色涂装,显得庄重而不失典雅。每层楼都有宽阔的阳台,阳台上摆放着精致的铁艺栏杆和舒适的藤椅,让人可以在这里享受阳光和微风。
走进房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敞的大厅。大厅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大理石雕塑,周围是精美的壁炉和华丽的吊灯。地面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柔若无骨。墙壁上挂着各种名画,每一幅都是大师级的杰作,宛如走入了卢浮宫。
客厅和餐厅相连,整个空间通透明亮。客厅里有一组豪华的沙发,上面铺着细腻的丝绸,坐在上面的触感足以让人昏昏欲睡。电视墙是由整块大理石雕刻而成,上面浮夸地镶嵌着各种宝石,熠熠生辉。餐厅里摆放着一张巨大的餐桌,周围是雕花的原木餐椅,每一件家具都做工巧妙,精致至极。
楼上的房间也同样散发着昂贵的气息:主卧室有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床,床头也是是精美的雕花,床单和枕头都是丝绸制成,柔软舒适。浴室里有一个巨大的浴缸,旁边是一面巨大的镜子,照出伦斯家的女眷们窈窕的身影,她们可以在这里顾影自怜,或者与心仪之人嬉戏玩耍至深夜。
而我们尊贵的,傲慢的,最近又对丈夫如同小女人一般温顺的伦斯夫人,此刻正在卧室里温文尔雅地用餐。
她的丈夫在隔壁的小房间里独酌,听着收音机的音乐;因为知道她吃饭时喜静,便独自在隔壁听着,并遣散了所有的女仆让她们前去休息。
最近她的丈夫像是变了个人,虽然还是之前那副模样,可他的身心仿佛都注入了前所未有的活力;走路腰背挺直,手脚灵活有力,眼眸闪闪发光,像是一只濒死的肉猪回光返照,在笼子里又跑又跳的样子。似乎有了男人的模样,让玛丽·伦斯认为自己也可以在他面前展现出女孩般娇滴滴的模样。
基因修正让她的面孔青春依旧,如反季水果那般玲珑剔透可口;她相信自己在丈夫那里仍有属于女人之于男人的魅力。
但是就像某些惊悚电影里刻意塑造的温馨气氛一样,总会有某种突发事件将它打破。扮演了这个突发事件的是炽热的子弹,它击碎名贵的玻璃,撕破冰凉奢侈的空气,将她手边的高脚杯化为细碎靡粉,红酒如鲜血般迸溅出来。
伦斯夫人捂着脸尖叫起来,如受惊的河豚一般从高脚椅上弹射起来。
什么?
是什么?
是仇家吗?
不不不……她在脑袋里迅速回忆了一下最近得罪过的人……好吧太多,她想不起来具体样子……按理来说,这个政治联姻的贵族女人遇到困难时会第一时间求救于自己的丈夫;但是这位伦斯夫人想得比一般的女人更周到。
她想到平时伦斯的出面人主要是乔治,也许!也许!也许!不对!这颗子弹一定是冲着乔治·伦斯来的!自己也许只是无辜之下被殃及的对象!而且对方大概率是仇家的情况下,现在应该自保……她迅速地在房内扫了一转,咬着牙钻进了床底。
刚刚因为乔治平时不寻常的表现而重新燃起的爱情之火,以全宇宙都惊叹的速度熄灭了;刚刚春心萌动的少妇,此时已经对自己的丈夫恨之入骨。可恶的乔治·伦斯!你出了事情!为何要我摊上你的……
玛丽·伦斯的眼珠在眼眶里精明地转了两转:既然对方大概是冲着乔治这死鬼来的……而且没有立刻开第二枪…看来果然是冲乔治来的,因为房间里没看见乔治,所以才没有开枪……
她隔着床板与地面的缝隙看向隔间的门板:乔治·伦斯正在里面喝酒,对外面的危机浑然不觉。如果不让这个杀手满意地拿到人命的果实,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在他死了以后,那巨额的遗产将全数归于我名下……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人与机器都酣然入睡,唯一开足马力思考旋转的是伦斯夫人的大脑;她兴奋又害怕,浑身颤抖。
在静默中,床底的贵夫人充满浓情蜜意地唤了一声:“乔治……可以出来嘛……今晚夜色很美……我想看看你在窗边…被夜色笼罩的样子……”
在她的目光里,门似乎稍稍一动。
“嘿嘿嘿嘿,真是个愚蠢胆小的女人啊!我不过是打破了窗子,她居然害怕得躲到床底下去了。”
端着瞄准枪镜的女人,脸上的笑容因房间里仓皇逃窜的影子而变得更加兴奋,扭曲的笑意,在女人抹着厚重眼影的眼角,如蝴蝶般辗转飞舞。
“那家伙已经无可遁逃了。”女人得意地一笑,舔了舔嘴角,举起手中的狙击枪慢慢瞄床底下自以为藏的很好的伦斯夫人的脚踝。
脚踝被打穿,肉淋淋的弹孔冒出殷红的血,伦斯夫人的惨叫划破寂静的夜空。
“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女人阴暗地想到,美丽的面容上流露出刀锋锃亮,母狼茹血般的凶狠。
“小心被发现了,安娜。”
耳麦里传来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