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下旬时,阿飞回到郦城。
他先去粮铺买了几斤优质灵米,旋即去修仙坊市买了妖兽肉,还有散修自己种植的便宜灵果,最后,在街边买了两串糖葫芦,回了北街月牙胡同。
陈家小院,焚香沐浴后,阿飞提着菜篮子登蔡家门拜访。
开门的是阮静嫂子,看到阿飞便气不打一处来,小拳拳直往少年胸口捶,“你这孩子,才刚推开门,踏上修行路,就敢深入大荒近一月?要不要命了?!”
阿飞低眉顺眼,乖乖挨训。
此大荒一行,阿飞准备不是太充分,确实危险,尤数魏家大公子魏集那次,若非老柳头,少年十死无生。
连环炮般冲阿飞输出了很久,最后,风姿绰约的少妇上手捏了捏少年两条纤细手臂,“没受伤吧?”
阿飞摇摇头,“放心吧嫂子,能跑能跳。”
少年将手中菜篮子递了过去,嘿嘿笑道:“嫂子,想吃你做的饭菜了。”
少妇接过菜篮子,冷哼一声,语气一点也不客气,“以后再这般,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便独自一人深入大荒,就别叫我嫂子!”
阿飞诚恳道:“嫂子,我错了,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原谅我这一次。”
少妇轻啐一口,“你才宰相肚呢,嫂子这是杨柳细腰!”
不怪阮静生气,主要大荒危机四伏,每天都在死人,莫言炼精化气,饶是炼气化神的二境修士,一年下来喋血大荒,尸骨无存的,也不在少数。
“嫂子,蔡大哥不是五月初就进山了吗?还没回来?”
阮静:“早回来了,见你不在家,整日茶饭不思,夜里也辗转难眠,这些天早出晚归,足迹踏遍郦城方圆三四百里,就想着你若活着,提前揍你一顿,你若死了,也得寻见尸体,葬在你义父身旁。”
义父与蔡大哥多年好友,两人是忘年交,时常一起结队进入大荒。
一年前,义父为了凑齐炼制小培元丹的材料,想邀请蔡大哥一起进山,可当时囡囡感染风寒,病的很严重,蔡大哥与阮静嫂子不眠不休守在床前。
实在不好意思开口的义父便独自上路了,结果重伤而归,临死前将蔡大哥叫到跟前托孤。
所以阿飞理解阮静嫂子为何如此动怒、火大。
自己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夫妻二人会愧疚一辈子,下了地府,将无颜再见义父。
阮静嫂子去了灶房准备晚膳,阿飞则走向东厢房。
厢房门开着,一个约莫六七岁,很是文静的小丫头,于书桌前正襟危坐,手握小楷笔,对照着三字经练习写字。
“狗剩叔,你可算回来了!”
小丫头一点也不像左邻右舍家的孩子一样活泼,咋咋呼呼,犹如小大人一样,举手投足间,一副大家闺秀端庄娴静的模样。
“这些天,我家可是鸡飞狗跳,娘亲将爹爹骂的狗血淋头,狗剩叔你再不回来,两人准得死一个,这个家才能消停。”
“咳咳。”
阿飞被小丫头训的老脸火辣辣,装模作样轻咳两声,从袖里摸出用油纸包着的两串糖葫芦。
小丫头天生蔑视,看谁都像看垃圾一样的丹凤眸瞬间便明亮起来了,情不自禁展露笑容,露出两颗尖尖小虎牙,两颗门牙不翼而飞,有些滑稽。
阿飞板着脸,“大家闺秀,要笑不露齿!”
小丫头立刻捂住嘴巴。
阿飞将两串糖葫芦都递了过去,“吃吧,赶紧吃完了,我好将签子销赃。”
小丫头一手一串糖葫芦,强行将左手里的那串塞给阿飞。
“来,狗剩叔,干葫芦!”
两串糖葫芦宛若两只酒碗一样碰在一起,一大一小狼吞虎咽,吃得极快。
不得不快,若是被阮静发现,下场相当折磨人,能将阿飞与囡囡从天明训到天黑。
月上柳梢头,晚膳好了,蔡英雄也回来了。
两米二三,浑身肌肉虬结,敢徒手与熊虎搏斗的男人看到全胳膊全腿的阿飞,几乎就要哭出来。
“你这小逼崽子,就不能打声招呼吗?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李叔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