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似乎也很难受,他举袖为她抹了抹冷汗,哂笑道:“不是什么绝症,你放心好了。”这世上大概只有这丫头对他最忠心不二、最有情有义了,他若出了什么事,这丫头八成第一个昏倒,说不定还会闹自杀殉主呢!
“可是——”
“我是中毒了。”瞒了她一阵子,就怕她知道了会惊慌,可这次吐血吐得这个德性,实在瞒不住了。
数儿的小脸陡地一阵青白。“中、中毒?!”
“是姑妈他们下的手。”他无奈的说清楚。
“他们对您下毒?!”她震惊到只能僵着身子,不知如何反应。他们是亲人不是吗?有必要做到谋财害命的地步这么绝吗?
“这事你先别对人提起,也别让人知道我不舒服。”他白着脸交代。
她不解。“为、为什么?他们一点情份都不颅了,您还要护着他们吗?”
“我不是要护着他们,而是现在还不是找他们算帐的时机。”才勉强清醒,稍稍恢复的体力转眼又用尽,宋连祈整个人的重量全倚在她身上。
“你听我说……我中毒好一阵子了,姑妈他们早在我满二十岁前,为防我要求主事,就开始在我的饭菜里下毒,每天一点一滴的毒害我,原先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做,等发现却为时已晚,我身上早已累积了剧毒……咳咳……”
数儿听着听着,双拳紧握,红了眼眶。“既然知道中毒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天您还持续吃着我送给您的饭菜?”是她间接毒害了他!
“自从知道饭菜有毒,你送过来的饭菜我都假装吃了,事后才逼吐出来,不过算算日子,姑妈他们合该算计我到时候毒发身亡了,可我不想打糙惊蛇,顺了他们的意,否则,只要我一露出来日无长的模样,他们立即就有理由从我手中夺走所有的一切,所以我不能倒下,也不能让他们有机可乘,我得装着,让人瞧不出我毒发了。”
数儿隐忍的泪水终于滑下一滴。“但您的身子怎么办?总不能真让毒要了您的命,不然咱们将事情向老夫人禀报,要她老人家为您做主好了?”
“奶奶年岁大了,我不想惊吓她,再说她若知道,怕是只有伤心罢了,亲生女儿竟然为了财谋害自己的宝贝孙子,你教她如何自处,情何以堪?所以这事别对她提了,我自己会处置。”
“可是——”
“放心,死不了的,我已经请敏申想办法,他也已经出发去找人来解我身上的毒,现在你能做的就是帮我掩饰病情,别让任何人发现。”
小丫头的眼泪已经止不住的狂泻了。“那您得答应我不能出事才行,一定要撑到颜少爷回来救您!”
“傻瓜,我才二十岁,哪舍得死。”他将头埋进她的怀里,身子有一点点柔软下来。“走吧,咱们回宅。”
此刻除了依靠她,他无法信任任何人。“竞晓少爷……”
“我说数儿啊,你真是越大越标致,这连祈真能养丫头,居然将你养得这么白嫩诱人,难怪连祈泡ji院这么久也没见他包个什么姑娘在外面,你不简单啊,真是不简单。”他在缎园外的长廊将人拦住。
王竞晓生得也不难看,就是眼神总透露着阴险,让人不寒而栗,数儿很不喜欢他,应该说是有点怕他,因为这人对她总笑得不怀好意。
“竞晓少爷有事吗?”她闷着声问,希望快点打发他离开。水袖里还藏了热食呢,她急着给少爷送真正干净的食物。
“没事就不能来瞧瞧你吗?水丫头。”他神态轻浮地摸上了她的手。
她生气的将手抽回来。“竞晓少爷,请您自重!”
“自重?同样是主子,宋连祈还不是经常握着你的手四处招摇,怎么,他可以我就不行?”他脸色马上变了。
“少爷他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少爷对她“上下其手”从没有理由的,想牵她就牵她,想搂着她走路就搂着她走路,她从没觉得不对,可这竞晓少爷一碰她,她就恶心得全身起鸡皮疙瘩,难以忍受,尤其又得知他对少爷下毒,她就更加嫌恶了。
“你倒说话啊?!”吃个豆腐被拒,王竞晓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
“……”数儿低着头答不出来,暗恼都是少爷平日太乱来,害得她遭人轻视,这笔帐又得算在他头上。等他毒伤好了,非要他克制一点,不能再不顾规矩了!
“竞晓少爷,您难道看不出来,这丫头仗势,以为有少爷护着就目中无人,她这姿态分明是瞧不起您,才会对您这般无礼。”跟在一旁的霞姊恶意的挑拨。
王麓晓倏地眯了眼。“好一个狗眼看人低的丫头,竟敢瞧不起我,你不要命了吗?”他恶狠狠的揪起她的手腕。
数儿吓了一跳。“竞晓少爷,我没这个意思。”她咬着牙,低头瞪着袖子,就怕水袖里的肉包子掉了出来。
“没有?没有就看着我的眼睛说啊,还是你的媚眼只会对宋连祈抛,不屑瞧我一眼?!”
她这才委曲求全的抬眼望向他。“竞晓少爷,这可以了吗?”
这一望,竟让王竞晓呼吸停了半晌。这丫头真媚,双眼晶亮如水,难怪连祈对她有求必应,宠爱有加,再加上她无人可及的金头脑,这丫头是个宝啊!难得一见的宝,有了她,床榻上、桌案上都有人暖着、帮衬着,做男人太轻松了。
“我说数儿啊,你不如改来跟着我,我保证今后一样让你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而且我很长寿,绝不会让你守寡,要不要考虑看看,过来我身边让我疼?”他不住垂涎心痒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