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小说网

第140章（第2页）

&ldo;这是一只老狐狸，他以为共产党人已经获胜，最好还是站到他们一边去。&rdo;斯克利亚西纳说，&ldo;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有其道理。你非得甘心受虐待，才会保持一种批评的态度却不采取任何行动阻止他们上台。等他们一旦上了台，你就瞧瞧你那种轻率的态度会落个何等下场。&rdo;

&ldo;这些个人成见与我无关。&rdo;亨利说道。

&ldo;那劳改营与你相干不相干？&rdo;朗贝尔问道。

&ldo;我拒绝公开事实真相了吗？我只是说要和迪布勒伊取得一致意见后再公开。这是我最后的意见。这场争论毫无意义，两三天后就会提交委员会讨论，我将把委员会的答复通知给你。&rdo;亨利朝斯克利亚西纳转过身子说道。

&ldo;《希望报》的领导也许会作出不同的决定。&rdo;萨玛泽尔起身道。

&ldo;我们到时再看吧。&rdo;

他们向门口走去，可朗贝尔仍然站在亨利的办公桌前。

&ldo;你该同意见见给斯克利亚西纳提供情况的那个人。&rdo;他说道，&ldo;迪布勒伊是你的朋友，可他也是你那个党派的主要负责人。你名为对他表示信任，实际上辜负了别人对你的信任。&rdo;

&ldo;可那件事是天方夜谭！&rdo;亨利说。

实际上，他也没有这分把握。即使迪布勒伊最终决定参加共产党，也不会征求亨利的意见。他从来就是走自己的路，从不询问他人意见，也从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对此，亨利并不存在任何幻想。若被逼到墙根，要他去撒谎，他也许还会犹豫；可眼下别人还没有向他提出任何问题，他的良心无疑会安于意中保留1。

1精神分析语，指说话人在思想上保留的意见和嘴里说出来的意思不同。

&ldo;你准会上他诡辩术的当。&rdo;朗贝尔伤心地说，&ldo;至于我嘛，我认为在目前情况下，如果不立即而且彻底揭露事实真相，那就是犯罪。我早在6月份就告诫过你：如果你不公开这些材料，我就把我的那一股再卖掉，你们爱怎么干就怎么干。我参加报社工作时，是带着希望进来的，希望你很快就中断与共产党的任何形式的合作。如果你还继续这样下去，那我只得走了。&rdo;

&ldo;我从来没有和共产党合作。&rdo;

&ldo;我把这种态度就叫做合作。如果事关西班牙、希腊、巴勒斯坦、印度支那，你早就拒绝保持沉默了。说到底，你自己心里明白！不经过任何审判，就把一个人从家中抓走，剥夺他的生活，把他扔到牢中，让他没命地干活，可只勉强让他填饱肚子，要是得了病，就让他活活饿死。你容忍这一切吗？无论是工人还是负责干部，他们全都知道这种命运时刻有可能落到自己头上，生活中总是带着这种恐怖感，惶惶不可终日！你容忍吗？&rdo;朗贝尔再次问道。

&ldo;不能！&rdo;亨利说。

&ldo;那你就赶快反对吧。在被占领时期，对那些不起来斗争的人你可不客气！&rdo;

&ldo;我一定反对，一言为定。&rdo;亨利焦急不安地说。

&ldo;你说你一定会跟迪布勒伊走。&rdo;朗贝尔说，&ldo;可迪布勒伊准会反对这场运动。&rdo;

&ldo;你错了。&rdo;亨利说，&ldo;他决不会反对的。&rdo;

&ldo;那就算我错了？&rdo;

&ldo;啊！首先得让我跟他谈谈，然后再看。&rdo;亨利说。

&ldo;好，到时再看！&rdo;朗贝尔边说边朝门口走去。

亨利听着他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渐渐消失，他仿佛觉得是他自己的年轻时代刚刚前来召唤他。如果他二十岁时亲眼看到了囚禁在铁丝网后的千百万被奴役的人们，那他一秒钟也不会去考虑保持沉默。朗贝尔对他的内心看得一清二楚：他犹豫不决。为什么呢？他担心成为共产党人眼中的敌人形象。在他的心灵更深处，他是多么希望不承认在苏联也存在着腐朽的东西这一现实。可是这一切都是怯懦的表现。他起身下了楼梯。&ldo;一个共产党员有权利保持沉默，&rdo;他暗暗思量，&ldo;其观点是众所周知的，即使撒了谎，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欺骗不了任何人。可是我声称保持独立，若我滥用自己的信誉掩盖事实真相，那我就是个骗子。我之所以不是共产党人，正是因为我希望能自由地公开共产党人愿说而不能说的东西：这往往是一个绝情绝义的角色，可他们实际上也承认其价值。若我公开事实真相，比如拉舒姆就会对我表示感激，他们所有那些希望取缔集中营而又无法起来公开反对的人都会感激我。可谁知道呢？也许他们会非正式地采取某种行动，也许来自各国共产党本身的压力会最终迫使苏联改变其惩戒制度：暗暗地或当众压迫人，这两者可不是一回事。我保持沉默，这就是失败主义的表现这也就是拒绝正视事实，否认可以改变现实。这样做，是借口不对苏联进行评判，而实质上对它进行了无情的判决。如果它确实没有希望成为它本该成为的样子，那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希望。不管人们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也都再也没有任何意义。对！&rdo;亨利边想边登上了迪布勒伊家的楼梯。&ldo;要么公开事实真相具有某种意义；要么任何东西都毫无意义。必须执言，除非迪布勒伊确实加入了共产党，不然，他必定也会得出这一结论。&rdo;亨利按了按门铃。&ldo;如果他真的参加了共产党，迪布勒伊会告诉我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