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田中先……”
中也终于空出了视线,看到了衣衫不整的西子。他蓦地轻咳了一声,压了压帽子,“咳,你也快点离开这里吧。”
“对了。”他想了想,又温声提醒了一句,“这家会所最近都不会太平,你还是换一个工作吧。新的工作最好也不要是这种地方了,对于你们女孩子来说,并不怎么安全。”
中也点了点头,然后迈步想要离开,下一秒却又被身后的女侍应生叫住,“那个,谢谢您!”
西子这次的鞠躬来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有诚意,她抬起头来,抿了抿唇,“还有……刚刚在赌场里的时候,我很抱歉自己先逃跑出来了,并没有顾及到您的安危。”
中也的表情有些讶异,显然是没想到西子竟然还因为这种事情和自己道歉了,“没关系,人之常情而已。”
“我并不在意。”
人在面对真正可以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危机的时候,很少还会有再想到身边旁人的时候。这并非自私的体现,而是天性使然。
有一些人可以为了家人、朋友、爱人牺牲自己,那是因为他们之间存在感情。而中原中也之于西子不过就是见过一面陌生人而已,维系他们的只有金钱关系,所以他自然不会要求一个陌生人为自己赴汤蹈火。
从会所里出来以后,已经是凌晨的时间了。街道上基本都没了人影,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人路过,看样子也都是匆匆忙忙准备回家的。
中也在隔着一条街的地方坐上了自己的机车,当时为了不让其他人对他有所怀疑,他特地把这辆不是很符合他身上这套西装的机车,停靠在了比较远的地方。
他启动车子,发动机瞬间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在这条空旷的街道上似乎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线条,直至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二十分钟后,中也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里面。他掏出钥匙开门,门刚刚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隙,他就听到了从屋里面传来的细细的嘈杂声,好像是有人在看电视的样子。
不用想都知道屋里面的人会是谁。
“呦,你终于回来了。”侧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少女听到了门口窸窸窣窣的声音,太宰爬起来,打了个哈欠,生理性的眼泪要掉不掉地挂在她的眼角,“你的速度也太慢了吧,我都回来好几个小时了。”
“困就回你自己的家里去睡觉,我又没有让你等我。”中也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嘴上说着不在意的话,可他脸上的表情却又是另外一个样子的。
“你以为我想躺在硬邦邦的沙发上睡觉吗?还不是因为森先生说……”太宰突然停了下来,鼻尖不自觉地耸动了两下。
“首领说什么?”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太宰的下半句话,中也有些好奇地看了过去,哪知太宰却是回给了他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迈着步子慢慢走近他。
“喂,你要干什——”
“别说话!”太宰看了他一眼,鼻子凑到中也的脖颈处嗅了嗅,眉头肉眼可见地紧蹙了起来。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你……不是去赌场解决植村了吗?”
“是啊。”中也莫名地回了一句,还不知道她问这话的目的在哪里。
“那你的身上怎么会有女士的香水味的?”
“……啊?”
*
“说吧。”太宰这会儿也不困了,她端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双臂环抱在胸前,“让我听听你在处理公务的期间,是怎么做到可以让身上沾满了女士的香水味的?”
她的表情过于严肃,语气过于理直气壮,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中也还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世自己和她一直暧昧不明的那段时期。
那个时候的太宰也像现在这个样子,只要发觉到他身边有可疑的女性出现,就会表现得像是抓到了他什么把柄一样,然后开始审问,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虽然在事实上,他根本就什么都没做。
太宰也十分清楚他不可能和那些人有什么牵扯,只不过依旧对捉奸这种事情表现出极大的热忱,必要的时候还会来一场警官小姐与犯人先生的角色扮演。
如果那天她的戏瘾上来了,说不定给自己加戏,表演一场被人无情抛弃的深闺怨妇的独角戏。
“我真是没有想到……”太宰突然转过自己的脑袋,努力了两三下,发现还是挤不出一滴鳄鱼的眼泪。于是眼疾手快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小瓶眼药水,她往眼里滴了几滴,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中也:“……”
刚刚还在心里想这件事,没想到这个戏精就要开始了。只不过……这个人能不能稍微遮掩一下自己用眼药水作弊的行为?
“没想到你也是那种流连于声色场合的男人,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中也再次:“……”
“我说你啊。”他沉默良久,随后揉了两下沉重的眼皮,“你要是跑到我这里来玩的,那就赶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我要准备睡觉了。”
“嘁。”没等到中也给自己接戏的太宰,嫌弃地撇了撇嘴,“算了算了,就知道你这家伙不会有什么好玩的反应。”
她拿下假装抹眼泪的手,突然又一本正经了起来,“今天查出高濑会在东京那边还藏了一个武器库,首领让我们两个人尽快过去一趟,他们的武器库搬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