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蜷缩起身体,抚摸右眼的右手捂住了整张脸,身体不可抑制地轻微颤抖,鼻息间发出抽泣声。
“别哭。”封河的声音轻和。
可是他已经无法抑制内心这蛰伏已久的莫名情绪,酸痛到渗透入灵魂。
“封河……原谅我……”
这一次,请你原谅我。我说真的。
以前从未希望获得原谅,相信自己不可救药也得不到任何的救赎。
“这是你第一次提起。”封河沉默了很久,才平静地开口。
他已经不是抽泣而是痛哭。
封河听得到,但是看不到他。她的右手握住手腕上的碎月挂坠,拇指轻轻抚摸着。
“原谅我……我……求你……”
他已经接不上气,大口喘息着忽而呛出血液,嘴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他承认他真的比不上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封河,你在嘲笑我吧……
我很可笑是吧。
可笑到让人完全没有嘲笑的兴致是吧。
“别说了。休息吧。听话。”
封河握住挂坠,右手已经颤抖。“听话。”她再轻声重复。
风澜的哭声逐渐再转为抽泣,许久之后减缓为抽噎,凌乱的气息开始稳定。
封河的身体也终于松弛下来,疲惫地伏在课桌上。后桌的于轻莲默默看着她。他知道封河在与她的妖怪说话,但是最让他担心的是封河的精神状态并不好——
“还好么?”他问道。
“没事……”封河发出的声音像是弱弱的呻-吟。
“来我这里住几天吧,你看上去很累。”
“啊……不必了,还有些事我没处理完。”是相当麻烦的事。
“需要帮忙么?”以执习组的能力,要解决封河所谓的【事】应该不会有困难。
“不用,谢谢了。我的事……不能再闹大了。”
她与王峰。
风澜像是被关禁闭了三天,封河也一直休息着,只是她的心情并没有相当好——谁都看得出来。这让玄镜很担忧。
“与王峰的事,由洛邑出面解决就好。”玄镜对她说明,“昌昔能够理解,我可以作说明。”
“如此轻易地就牵扯上了洛邑么。”封河眼眸神色黯淡。
“……轻易?”玄镜皱眉。
“恐怕目上一开始就是要与洛邑做一个对决吧,我只是一个最关键的棋子罢了——可以利用,也可以随时毁去。”
“……”玄镜没有反驳。
“我希望能够与他私下解决。”封河喃喃。
玄镜忽而冷笑出声,将视线偏转出窗外:“洛昌昔都解决不了的事……你想要解决么?”
——你还真的把自己当大人了么。
当玄镜再望向她的时候,眼眸里已经满是怜悯。
“……总得,试一试吧?”封河轻声问道,相当小心地咨询他。
“……”这是什么语气。按照眼下形式就相当于让那只麻雀漪华来把自己撂倒——这样的事,总不能说“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