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来自玖宫岭的侠岚向第一次听闻侠岚名号的普通人简略说明了自己的身份,随后程阳和自家老母也娓娓道来自己的经历。
程阳的母亲和之前云丹在登州城九爷宅子里遇见的易鹛一样,都是遗落人间的侠岚。但相比起易鹛对此神秘力量的一无所知,程老夫人显然已经对自己的独特能力驾轻就熟。在逐渐流逝的时光里,她用那丝丝缕缕的淡蓝色元炁,挽救了滇城和月纥无数百姓的性命,也在刚刚,修复了文琦十几年来的旧疤。
她甚至还懂得闭炁,而且还是能把元炁隐藏得毫无踪迹的那种。
云丹自认探知能力出众,往常即便遇到人闭炁或是有零隐藏起自己的零力,她都能发现那微不可察的蛛丝马迹。可现在她竟然浑然不觉此地还有另外一人身负元炁,直到自己意识到文琦的旧伤复原必须有元炁相助,这才匆忙发动探知阵式。
夜里寒风凄凄,自屋外经由门板缝隙渗进屋内,漫开丝丝凉意。里间五人围坐一桌,呼吸声伴着屋外隐约如哀猿悲号般的呜呜风声,搅得桌子中央那一盏昏黄油灯上的火苗明明灭灭,看着像是随时都会灭掉一样。黑暗中云丹微垂双眸,状似无意地扫过老人佝偻的身影,却久久凝视着对方及其枯瘦皱缩的左手。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老人发现了自己的目光,便不着痕迹地看向别处。
&ldo;这份礼物,&rdo;老人笑眯眯地说着,&ldo;满意吗?&rdo;
这话当然是对文琦说的,于是云丹和睦端都没有出声,眼角余光落在那紫发姑娘身上。&ldo;礼尚往来,&rdo;她平静地回应,但是多年没有发声的声带让她现在有点不习惯。她喉头微哽,像是在调整,片刻后又补上一句话:&ldo;我理当还你们这个人情。&rdo;
不是&ldo;我愿意帮忙&rdo;,也不是&ldo;我应该帮忙你们&rdo;,而只是为了&ldo;还一个人情&rdo;。
对方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女孩子居然出口是这么一句话,一时失笑,以为这个小孩子是在故作成熟装大人。就连睦端也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番文琦,暗自思忖对方这种矮小身材比较有可能处在的年龄区间。
云丹颇觉好笑,嘴角漫上的笑意里却带着明显的无奈。
毕竟这里只有她知道文琦真正的年龄。
&ldo;可你没有理由对付自己老哥啊。&rdo;睦端忽然发声,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捏着小茶杯,里面空空荡荡的,茶水已经被他喝光了。他转头对向另外的人,&ldo;你们让人家一个小姑娘亲手把自家兄长推进火坑,可不太厚道啊。&rdo;末了他还抬头来疑似责怪地对文琦道:&ldo;你居然还就这么答应帮忙了。&rdo;
程阳轻笑了一声,&ldo;我们不伤他性命,只是想让他离开滇城。&rdo;
&ldo;文知府有朝廷重臣撑腰,要让他离开,可不容易啊。&rdo;云丹带着叹息声说道,心里还在纠结着九爷是不是真找错了人。
结果睦端啪的一声放下杯子,起身就往屋外放飞了一只信鸽,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看呆了屋内众人。
你从哪儿弄的鸽子?还有你什么时候写了信条装进去了?
内心盘绕上述两问的人里面就包括了云丹,而少年回头对上她诧异的双眸时,很直白地回答:&ldo;我就是找九爷问问清楚而已。&rdo;
而远在滇城之中,程阳口中那位在云丹等人之后进入文府里的人现在就坐在文知府的正对面,一袭带着金色回纹的黑衣隐隐衬出此人华贵不凡的身份。他气定神闲地端着文府里最精致的茶盏,悠然闭目,淡然品茗。
相比之下,另一边的文知府就显得十分不安。待那人终于意犹未尽地放下杯盏后,他便急急问道:&ldo;大人有什么吩咐吗?&rdo;
&ldo;没有。&rdo;信使的回答很简短。
文知府愁眉不展:&ldo;那这次的事情……?&rdo;
&ldo;你处理的算不错,大人切断了消息渠道,所以你擅离职守的事情目前没有报上去,也没有证据支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