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联邦精神卫生法的规定,像赵苳岐这样的心理咨询师是没有对来访者诊断的权利的,所以现在秦牧野拿在手上的,并不是心里诊断书,而仅是赵苳岐的随手记录。
这张纸面简单记录着容秋每次和赵苳岐会谈的时长,会谈的频次,还有会谈进行的深度。
赵苳岐的记录他自己的风格。
秦牧野仔细地辨认。
依稀还是能看清“记忆消除”,以及相似的几个术语。
所以即便秦牧野是个外行人,他也能看懂容秋去秦牧野那里做了什么。
五年前容秋做了一次催眠,而催眠师就是赵苳岐。
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五年后的容秋之所以会忘记他,就是因为容秋去做了催眠。
容秋洗去了记忆!
还是有关于他的记忆!
得到这个结论。
秦牧野愣愣地杵在那里,犹如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
他就像病床上早已被麻醉的病人,意识是清明的,感知却是混乱的。在秦牧野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alpha的手抖的就像斗笠一样,掌心的汗液湿润黏腻,将那脆弱纸页的一角都微微染湿。
遗忘是件最艰难的事情。
可容秋却轻易地做到了。
去心理诊所,去做催眠洗去自己的记忆。
在这个过程中,容秋将和他有关的所有记忆都进行剥除。
忘记了他。
忘记了他们五年前的一切。
男人罕见地因为腿软而用手肘借力来支着身子,他仰靠在冷冰冰的墙壁上,心里拔凉一片。
秦牧野思维转动得很慢。
在他看来,容秋洗去记忆就有一种他抛弃过往一切,迎接崭新自己的感觉,震惊之外,只余下心中的阵阵虐痛。他宁愿容秋还记得他,还恨着他,甚至在见面时,还可以因为五年前的伤痛而对他恶意满满。
就算不爱,容秋也应该一直恨着他。
但如今的他站在容秋面前,不过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悲恸凄哀浓烈到近乎藏不住,这远比容秋记得他,见面时毫不顾忌地对他动手,或者是肆无忌惮地说一些刺他心扎他骨的话还要悲痛。
因为,他被容秋彻底地抛弃了啊。
爱恶欲,他一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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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接收到秦牧野的视频和文字短信,容钦聪明地没有立即点开。
现在他正和容秋、赵南辰在餐厅里等赵苳岐过来,容钦低头看了眼手机,但看文字,他就已经知道秦泽西那边的情况了。
易感期爆发,需要他安抚。
容钦咬咬牙,心里想着不能这么轻易就过去,但面上已经把这种难受演绎到极致。
容秋从手机里抽眼看他:“容钦哥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