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村里的谁有那本事,竟生起了一堆篝火,那火燃地欢快,火光里面融入了世间的温暖,于是大家都艰难地向着那火走去,想要借着它驱赶一些夜里的寒意。
大家都或坐或躺将篝火围在了中间,没有了往日温情的寒暄,所有人的脸上都凝着苦难的痕迹。
“呜呜……”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一声呜咽,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死去的人再难迈开他们的步伐,可活着的人还得想办法继续走下去。”一老者看着眼前的篝火,不禁唉声叹道。
夜越发漫长,大家借着那篝火的温暖挨到了天明。
还能动弹的人皆起身开始找吃的,收集些勉强还能用的木板啥的开始搭住处。
他们首先找到了王大娘家已经被水淹死了的羊,扒了皮毛,架上一口大锅,炖了肉汤。
无未则在大水留下的水洼里面寻了几条鱼,分出去一些,自己留了两条,想着羊肉有股味道,姐姐正病着可能吃不惯,而且自己也吃不惯,就炖了鱼来吃。
潮湿的木桩上面长了些蘑菇,无未认出了能吃的,采了也一并下了锅。
于是一顿饱饭过后,大家都开始了劳碌,无未寻了些残留下来的草于阳光之下晒着,想着夜里也能和姐姐一起用来取暖。
做完这些,坐在姐姐身边,无未觉得她有必要去找一样东西——爷爷的尸体!
可姐姐还在发着烧……
忽而无未背后一阵发凉,她不禁转过头去,正见一双冷漠而又冰寒的眼睛在盯着她,她忍不住一颤,是被那眼神吓到了。
“婆婆?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看着她的正是给她取名的那个神神叨叨的老婆子。
老婆子幽幽地转过了头去,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
真是个奇怪的老婆子!
“啊——”忽而有人大叫着,无未循声望去,原来是一人的尸体挂在了残破的墙头,于是那一小块很快聚集了一小撮人,窸窸咋咋的声音接踵而来……
“无未……”
“姐姐?”
可能是因为太吵的缘故,夕悌居然醒了过来,无未急忙蹲在了夕悌身边。
却见夕悌双目无神,痴痴地看着手腕上的一根红绳,那是阿山哥给不久前送给她的。
“无未,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姐姐,天灾难测……”无未看着夕悌伤心的模样,不知该如何安慰,要知道爷爷于她有养育之恩,十年的感情,一朝故去,她又是何等难受?
“呵——天灾还是人祸?谁知道呢?”不远处那老婆子忽而冷哼了一声,无未若有所思,愣愣地望向老婆子的方向,老婆子背对着太阳而立,显得有些阴沉。
那一句轻飘飘地消散于众人忙碌的身影之中,无人去在意,唯有无未心中暗自思量:人祸?难道说的是我吗?
无未终是没能找到爷爷的尸体,阿山哥的尸体也没有踪迹。
又是黄昏晚幕,今日的风格外地大,无未今日弄了好多干草,还找了两床被子和几件破烂的布,今夜应该是可以挨过去的。
无未燃起了一堆树枝干草,上面放着个小罐子,里面煮着鱼和蘑菇。
“姐姐,快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了。”无未将夕悌揽在怀里,就像夕悌抱着小小的她那般。
夕悌一整天像是失了魂一般,无未看着害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