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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邮件5（第1页）

发件人：mustard1207@邮件（芥子）

收件人：s。missionary@邮件（夏油杰）

日期：4月17日，00:30

主题：愤怒有罪

内容：

又是我，又是这个点，在你又要开始劝我早睡之前，我决定一口气把十二点之前的事说完。可能时间和语序会很乱，你就把它看成蒙太奇，而我则是一名风格小众的导演。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四十分，悟还在客厅打电动，他在玩一个血腥暴力的游戏，在没进房间之前，我陪他玩了一会儿。

我有点心不在焉，（你不要告诉他，因为他一直觉得我配合不好是技术问题。）我盯着屏幕上的血肉横飞时想的是伤疤，盯着手上手柄的摇杆时，想的是拳头。

等我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开始睡不着时，想的是我自己。

我不是一个很坏的人，我有自知之明。在英国读书的时候，我得到过苏格兰场（伦敦警察局）的表彰，在我的寄宿学校的宿舍里，我的床头摆着《法律与秩序》全套录影。

但我知道我有问题。

上午从最高院出发前，我看到我的某位同僚从豪车上走下来。他的手臂和锁骨缠着厚重的纱布，颈托把他的头勒得像个充气的皮球。

他没有看到我。如果他看到我一定不会像下车时那么冷静。他可能会冲上来质问我，但我们都深知，他没有证据。

可假如我告诉你，是我干的呢？

只是个假设而已，我不介意描述给你看。在无人的地下车库，监控恰巧失灵。某人撅着屁股欣赏自己的豪车，将后背毫无防备的暴露给你。

而在这之前，你有个动手的前提。

这位某人曾在楼道里大言不惭的告诉你，司法公不公正和我没有一点关系，老子当检察官就是为了玩。

人得以为人，人得以能在世上自由行走，皆是因为律法公正，能为其提供庇护。

司法和正义相关联，可要是有一天手握司法权利的人不再公正，把律法当利己工具，那人类要怎么办？

在这个有前提的假设里，我动手了。在这个有前提的假设里，我变得很残忍，很坏，不像个好人。

你知道吗，这种行为有个好听的学名，叫做间歇性情绪失控症，但多数人都习惯用其他称呼。

疯子，暴力狂。

我没有感到自豪。在我人生中，间歇性失控症就是我的污点。人对污点应该痛恨，避免，或者生厌，但我却态度成谜。

我只是时常感到愤怒而已。看到不正确的事情，听到不公正的话语，我表现得像能自燃。

不夸张的说，在有前提的假设里，我真的想把某人碎尸万段。

但在今天下午，我头一次为污点感到羞耻。

在我忘掉的过去里，在记不起的接二连三的失控里，我没有想过你会成为受害者。

我伤害了你，在高专一年级。

那是在课堂上，你和家入无辜得要命。看到我忽然举起拳头（或者其他武器？太可怕了！）伤害邻座的同学。

一定见血了，一定比见了血更可怕。你的第一反应绝对是害怕，接着你或许在心里会和所有人一样喊出那个称呼。

疯子，她是个会攻击同学，还下死手的疯子。

没关系，我不会怪你，人之常情。

然后你过来拉架，悲剧就是那么发生的。

我说不定用的是左腿踹你的（个人认为，我左小腿不亚于贝克汉姆），力度很大，让你听到了咔嚓一声响。

我很抱歉，真的，想到那个画面，我就已经要彻夜难眠了。

而家入一定捂着嘴退到一旁，（我今天见到她了，她很纤细，她好漂亮）我想象她的肩膀因为恐惧而颤抖，我开始愧疚的想把自己掐死。

她很害怕对吗？

准确的说，我让所有人都变得不安了。

但请你相信我，我的行为从不为了满足私欲，我只是愤怒过了头。

而愤怒有罪，我今天意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