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二十二日。
芥子翻了一个身,让半张脸埋进蓬松带着草莓味香波的枕头里。
这是一个美好的,不用上班,不用听吵架,不用想破事,不用盯着屏幕盯到眼睛都要花了的,周末。
说不定很适合大扫除。
厨房那块地方是重点区域。五条悟不要以为她不知道,他经常半夜三四点一边和冰箱勾肩搭背,一边把蛋糕碎末撒得满地都是。
他还光着脚在家到处跑,那些可怜的蛋糕饼干碎末,全部都被踩成一个又一个镶嵌式地板花纹。
总有一天五条悟会明白,什么叫做住宅被外来物种入侵,变成昆虫俱乐部。
还有衣服,芥子想要洗衣服。
脏衣篓都快被压塌了,像一个时刻会爆的垃圾袋。五条悟那些贵要命的衬衫,裤子,外套,全部皱成一团丢得沙发上到处都是,幸好,他没有把贴身衣物乱丢的习惯。
但这是值得夸的事情吗?
芥子才不要因为这个夸他,他绝对会飘飘然的。
想来,周五的晚上,她加班回家时,五条悟是不是还跟她抱怨过,沙发是异次元空间,已经吞掉了他三个便携式游戏机了和两个手柄了?
这个捣蛋鬼铁定又把东西乱塞进沙发夹缝了,上次丢的钥匙就是在扶手和坐垫的夹缝里被芥子找出来的,估计这次肯定又是这样。
芥子把手伸到另一个枕头上,柔软舒适的布料贴着她的手腕上细腻的肌肤。一抹银色的反光,刺得她不得不睁开眼。
是手表。
噢,她是笨蛋,她昨晚睡前居然忘记脱手表了。
银色的表反射着清晨温暖的光,看来今天天气很好,适合外出,适合吃牛角面包,再配上一杯不含咖啡因的卡布奇诺。
然后……
芥子的好心情一点点散开,随着窗帘缝隙刮出来的风,随之散去。
然后跟某人见面。
芥子不想见面,她还没气消。
前天事情她没有发作不代表她不生气,她记仇得很。在机场,夏油杰就是做错了,他明明答应过她,结果呢?话都不说一句,便带着小孩提前离开。
如果真的那么不情愿,他完全可以提前说,没有人强迫他非要留在那里,和芥子一起等一个和他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就算以后捐血都轮不到他的姨妈。
芥子最气的是,她记得清清楚楚,他是怎么笑的如沐春风的说,【没关系,我没问题】。
陷阱,熟男的陷阱。他是不是用这种淡然自若的笑,骗过很多人了?
比如,别人问他借钱,再三确认真的没有利息?
他会笑靥如花的说,没有哇。
结果等到还钱那天,他就立刻暴露出可恶嘴脸,恶狠狠的说,快点,拿钱,利息百分之五十,不给的话我就挖你两颗肾抵债!
他难道是想骗芥子挖肾抵债?真可恶,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她已经谨慎,小心起来了。
从床上坐起来,芥子瞄了一眼闹钟,才上午九点。如果现在起,会显得很对不起周末,超没志气。于是,她又狠狠地把自己摔进了被褥里。
按照原本计划,她和夏油杰今天才该正式见面,在咖啡店,她穿小裙子,他们氛围友善,说不定还能再续前缘。
然而此刻,完完全没必要。
做错事的人,理应得到惩罚,这可不是芥子定的规矩,这是世界运转的法则,夏油杰需要得到一个应有的冷处理。
芥子决定爽约,只不过她不确定自己要不要提前和他说一声。
她忍不住想象夏油杰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站在咖啡店门口,苦等她的可怜模样。一定很惨,很丢人,就像那天的她,被迫一个人站在机场面对须弥那样。
他最好可怜一点,但芥子知道,不会的,他根本没有机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