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正道啊……”
须弥关于自尊心的较量再次被激发,她皮笑肉不笑的说,“他的日子过得,非,常,好。”
是真的。她没开玩笑。夜蛾正道好得不得了。
他凭什么过的那么好?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在苦苦面对夫妻分离的痛苦。
他不会思念她吗?就像她一样,有的时候失眠,有的时候会突然难过到想哭。
他不会思念他们共同抚养的小孩吗?须弥很确定,芥子爱夜蛾正道不比爱她少。
在没有逃到伦敦之前,街坊邻居都以为芥子是他们的女儿,而他那会也乐于每天开车接送芥子上下学,仿佛把父爱当做毕生追求。
可当她们到了伦敦,他不仅不来看她们,连电话和书信往来都越来越少。
有时候须弥真想跑到他面前大声告诉他,“我们不是死了,我们只是异地。你能不能不要表现的那么冷漠。”
“须弥小姐,你有没有考虑过回到东京和丈夫认真谈一谈关于你的压力和焦虑。”
“我……”
须弥很想,但她有顾虑。
芥子是离不开她的,她的小孩那么的敏感,那么的特别。她不敢想象她离开芥子会发生什么?
周末芥子回到家,看到空荡荡的客厅会不会害怕?会不会以为她不要她了?
那实在太残忍了。就算只是想象,须弥都觉得鼻头一酸。
“她不能离开我的。”须弥说。
“须弥小姐,真的是小孩不能离开你吗?”这位心理咨询师犀利的点破了须弥的脆弱,但她语气和善仿佛自带一种魔力。
“你需要一个时间去做自己,而不是一直把自己的情感需求捆在你的孩子身上。她会累,你也会累的。”
“真的吗?”须弥很爱芥子,她相信她们之间的亲情是宿命,是命运,就像她们的名字一样,是天生就该绑在一起的。
“真的。而且我认为,你的孩子也很爱你,你完全可以放心。”
这长达三个月的咨询花了须弥整整一千英镑。她最开始以为自己在花钱买教训,但没想到在今天,她好像真的感受到了心灵启发。
离开心理诊所,须弥给芥子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并保证在她生日那天带着夜蛾正道返回伦敦后,她买了机票飞回了东京。
她没有急着回到那个有着家的记忆,家的温度的小独栋。她先去酒店梳洗了一番,然后冲去最近的商场买了一套漂亮而又昂贵的衣服。
然后掐着点,在夜蛾正道可能会下班的时间在景区山下等他。
那天傍晚很冷,天正下着小雪,她给他发消息,问他下班了吗?他说下了,已经在家了。
须弥一愣,她以为是错过了,又急急打车返回独栋。在她想象里,见面是热烈的,是深爱着的,是推开门就能回到从前。
他们当然有爱,须弥不会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她甚至连结婚誓言都是发自内心的全文背诵。
独栋大门被推开,里面只有黑漆漆的未知,和飘逸在空气中的霉味。
他撒谎了。
夜蛾正道,她的丈夫,居然和她撒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