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滴答。李观棋突破摘星境后,五感越发敏锐,他能听见庭院里,雨水击打水缸,屋檐上,雨水敲击盖瓦。还能听到他沉重的心跳。
“大师姐,你杀了廖云吗?”
李观棋没指望得到答案,他抱着希冀问出这句话。
果然,华镜一如既往地答非所问,“师尊对你很满意,看来你按照我说的话去做了。等你进了执事堂,我会教你怎么一步步往上爬,等你到了大执事的位子,就该替我办一些事……”
“除非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杀了廖云。”李观棋第一次这么固执。
不,他本性固执,认定了什么就一定要做。他的守则,他的情爱,都很固执。
华镜眼眸微动,手肘支着桌沿,托颊,“是。”
“你为什么杀他?”
“灭口。”
她嗓音淡淡的,像和李观棋谈论天气。
李观棋仿佛撕开了一道口子,窥见深渊一角,他不能停下,问题还没想明白,嘴便先支使了他:“你让廖云做什么?”
“一枚镜里松。”修士的记忆很好,华镜不需要回想,“比真正的镜里松大一点。”
李观棋惊愕地定住了。
他懂了。那枚最大的镜里松,根本不是真的,是华镜找廖云做的。韦明睿取走了,炼化成丹,他不是因心魔而死,是因华镜,因那枚绞杀魂魄的镜里松。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李观棋满口苦涩。
华镜拧眉,盯着他看,“若不是他死了,你能进执事堂?”
李观棋呆了呆。他不蠢,此话一出,他立刻想到那时才五月初一。华镜就布置今日的局了,她一定还做了别的事。
李观棋,想想,还有什么会阻挠你进执事堂……
李观棋一震,难以想象,“韦经业的死……”
“他很谨慎,把风一愚从大般若寺带回来的净瓶拿走了。费了我一番功夫,后背是他伤的。至于净云琉璃杵,在手腕上,已经好了。”
“那他为什么后来才陨落了?”
“因为我设了一个阵法,将他的魂魄囚禁起来,折磨上几日才会消散。”华镜嘴角微弯,“他应得的。”
这么一来,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到她身上,即便那天她不在宗门里。
“那你……”李观棋犹豫,“你是魔吗?”
华镜笑而不语。
或许是嫌一问一答太浪费时间,她将一切托出,“田子硕是我引去杀你的,他以为你身上有秘宝,便不顾一切了。可你太让人失望,竟留他一命。你可知若非我杀了他,你回来后根本活不过几日。”
“为什么……”
华镜轻点手指,示意他安静,“我以为历经了接二连三的背叛,你会长点记性,想不到评比上还是那么固执、天真。你以为你表现好,风一愚就会赏识你?若非你奉上传承线索,装作阿谀贪婪,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