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意抬眸看向柔妃,目光同她相对。
如此近的距离下,倒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认认真真打量着面前这位宠冠后宫的柔妃娘娘。
严格来讲,柔妃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若是再年轻些,大抵会让人想到纯良却尖利的小白兔。
只不过久居高位、又得盛宠,再怎么纯良无害的面庞也难免会多些盛气凌人,带着难以言说的爽利和跋扈。
沈舒意笑了,直视着柔妃:“娘娘如此决断,臣女恐难信服。”
柔妃眯了下眼,大抵没想到沈舒意竟敢同她叫板:“哦?”
沈舒意弯腰捡起一枚珠子,拿在手中,随即看向丽嫔:“这手串有几十种断的方式,娘娘如何能证明是臣女的婢女粗心而至?”
柔妃盯着沈舒意,脸上的笑意更甚。
这位长宁县主,还真是有趣,难怪皇儿在她手上亦没能讨到好处。
丽嫔显然也没想到沈舒意竟会这么大的胆子,不由得也沉下了脸:“县主的意思是,本宫和柔妃姐姐是在污蔑你这个婢女了?这手串自我手上接过时,她却不肯松手,这才将其扯断,你有什么话说!”
话说到一半,丽嫔的视线落在金珠身上,一双眉目凌厉逼人。
柔妃亦是道:“我和丽嫔妹妹皆看的清楚,身旁的婢女也皆可作证,县主莫非是怀疑本宫的宫人串通作假?”
金珠喉咙发紧,想要解释,可面前尽数都是丽嫔和柔妃的人,根本没人能替她作证。
沈舒意神色如常:“纵是亲眼所见,也未必为真,这珠串方才于臣女之手,臣女便见有所端倪,就算不是此刻,不日也会断裂。”
丽嫔愣了片刻,嗤笑出声:“县主倒是说说,有何端倪?”
“金珠,把佛珠的串绳拿给两位娘娘。”
“是。”
金珠将那串掉落在丽嫔脚边的串绳捡起后,交到柔妃手中。
“这佛珠圆润饱满,光滑可鉴,想必主人把玩多年,而这用来串珠子的串绳却因为年岁太久,粗细不均,有几处已经发黑受腐。”
柔妃垂眸看去,然后瞥了一眼丽嫔,将串绳放在了两人中间的桌案上。
丽嫔的视线落在那串绳上,心口发堵。
本想给沈舒意个下马威,不曾想却有这样的纰漏,一串佛珠竟也能让她挑出这么多问题。
“县主果然能言善辩,按县主的说辞,倒是本宫的不是了!”丽嫔冷笑着看向沈舒意。
沈舒意莞尔一笑:“是臣女的不是,臣女愿意赔偿娘娘……”
沈舒意的话还没说完,丽嫔穿着白色镶珠玉锦鞋的脚便‘不经意’的踩在了几颗佛珠上。
“一串佛珠而已,本宫不用县主赔,只不过这珠子,县主的婢女必须要给本宫一颗不落的捡起来!否则,今日她就别想走出这柔熹宫的大门!”
丽嫔冷声打断,显然没了耐性。
她就不信,一个小小的县主的婢女,她都惩治不了!
沈舒意是太后眼前的红人没错,可这才多久,她就敢将自己不放在眼里,真当自己是皇亲勋贵了不成?
柔妃在一旁,显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金珠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起,她知道,若是自己不听丽嫔的旨意,只会让小姐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