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冶鹤脚步一顿。
四五岁其他的事儿,白隽记不起来,但唯独这件事记得很清楚,甚至能复述出细节来,因为白隽当时失明且年纪很小,非常怕大型犬。
但是迟冶鹤把他和一只大型犬关在一起将近四个小时。
人在遭遇了极度恐惧的事情时,是能突破生理阈值的,比如白隽硬生生记了这件事十几年。
迟冶鹤似乎是在努力回想。
白隽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他,声音很轻但发冷:“你不会是忘了吧?我可是记了很久,梦里都经常想起来。”
迟冶鹤想起来了,这事儿纯粹是个意外。
“当时那只狗又不咬人,而且我是因为去上学,忘了给你松绳子……”
“你为什么绑我?”白隽蹙眉问了句。
他对于迟冶鹤这个人的记忆只仅限于,是他把自己和狗关了起来,其他一概记不起来,就连当时为什么会被他绑在床架上,也不清楚。
迟冶鹤转头盯着他那个床架子,吸了口气:“对啊,我为什么会绑你。”
说着他看向了白隽垂在身侧的手,修长白皙露出了一截手腕。
迟冶鹤随口说了句:“或许是因为绑着你,我高兴?”
白隽垂在身侧的手紧了下。
迟冶鹤也意识到这句话不太对劲儿,但丝毫不觉羞耻,反而愣了一秒又笑了:“……我觉得这个理由很有可能。”
“迟冶鹤。”白隽垂眼摩挲了下手腕。
迟冶鹤挑眉:“干什么?”
“下次再嘴欠,给你嘴撕烂。”白隽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甚至没有波动,就像只是在宣告一样。
迟冶鹤不以为然,一脸欠样。
白隽扫了一圈房间,目光落在了房间里的那张床。
“别看了,床早换了。”迟冶鹤又补充道:“但是架子还留着。”
白隽给了他一眼,让他自行体会。
迟冶鹤耸了下肩膀。
白隽收回了视线:“那条狗呢?”
“老了。”迟冶鹤很随意说:“你走了一年之后,它就老死了。”
白隽眼皮轻轻抬了下。
从迟冶鹤这个角度看白隽,似乎是叹了口气。
白隽停步在了他书桌旁,看得认真。
迟冶鹤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是在看照片,自己和那只狗的照片。
其实也不怪小时候白隽害怕,就算是大人和那只狗待在一起估计也够呛。
那是一只杜宾犬,个头大,但是接受过专业的训练,是退役的警犬,迟冶鹤他舅舅带回来给他的,养了也没几年就老死了。
白隽拿起照片看了眼,迟冶鹤就在旁边打量着他。
白隽今天不像昨天在打歌舞台一样穿得五颜六色,只是套了件浅色毛衣,搭了件浅灰色大衣,干净又舒适。
白隽每次垂着眉眼时,总给人种距离感,现在更甚。
白隽转头看迟冶鹤。
迟冶鹤盯着正走神,陡然撞进了白隽的视线,默默站直了身子。
“怀念完了?下去呗?”迟冶鹤本来带白隽上来就是走个流程,他早就不在这儿住了。
“这只狗原来长这样。”白隽突然说了句。
迟冶鹤一愣,才反应过来。
当年白隽是看不见的,别说那只狗,就连自己都看不见,后边眼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