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他们二人心中都有这个底线,显隆帝才会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听之任之。
云焕却太专注权力的争夺,却忘记争夺这个权力是要做什么的。
因为他踩过了这条底线,为了彻底铲除对手,竟不惜做出通敌之事,这才落到墙倒众人推的地步。
“可我就是不甘心,”云焕抬手掩面,嗓中似有呜咽,“原本你是处处不如我的……凭什么……”
云烈站起身,不轻不重地拿脚尖踹了他一下,“凭我十五岁那年知道自己的斤两后,就踏踏实实在临川扎根,从不与你们无谓虚耗缠斗;也凭我问心无愧守了十年国门。”
如今他手上的一切,是他应得,也是他所求。
他此生唯一一次的妄求,只有罗翠微。
想到心爱的妻子,云烈眸色转暖,唇角浮起笑意,“这可能是你我此生最后一面,我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你安心孵跳蚤吧。”
他不同情云焕。
虽说显隆帝对膝下众多的孩子从没做到过一视同仁的疼爱,可所有皇子皇女幼年时皆在内城,同在北苑那座皇家书院进学受教。
即便他们各自性格迥异、境遇有别,可他们听过一样的家国大义、是非对错。
生成什么样的人,这或许是每个人都无法左右的;可活成什么样的人,却都是自己选的。
好言难劝想死的鬼,自己要走到万劫不复的路上去,就得自己承担后果。
咎由自取的人,没有必要同情,甚至不必惋惜。
****
了结完私仇的云烈一身轻松,转到中殿花园寻到娇妻爱女。
此时恭王夫妇正在逗着罗翠微怀中的小圆子,见云烈过来,也未多问旁的,只是笑着与他闲叙几句。
云烈一边应着云炽夫妇的话,一边极其自然地从罗翠微怀中将圆子接过来抱好。
见他动作娴熟流畅,云炽忍不住调侃道,“看来,五弟在府中的地位……不太高?”
在外人面前,罗翠微一向很给云烈面子,闻言便笑吟吟替云烈撑场,“三皇兄说笑了。”
云烈抱着圆子站得笔直,冷冷哼道,“我在府中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吹嘘的话音才落,就听襁褓中难得吭声的圆子“咦”了一声。
不知为何,云烈总觉得自己似乎被这个小家伙拆台了,面上有些挂不住,低头凶凶瞪了她一眼。
奈何这小家伙从不知什么叫“怕事”,面对他那故作凶恶的目光,竟咧开无齿小嘴,像在笑。
见云炽夫妇的忍俊不禁的眼中明晃晃写着“不信”,罗翠微抿笑点了点头,“殿下所言,字字属实。”
昭王殿下在府中,想洗床单就洗床单,想挠门就挠门,想抱孩子就抱孩子,想雕梨就雕梨!
半个字都没掺假的,就是这么神气!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