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珠看了直呼累,光给季软打打下手她都吃不消。“累是自然的,你以为家那么好当。”季软教育她说,从前在侯府是唐宝萍掌家,季软早早观察过后院的女人不好当,掌家的女人更不好当。
小家尚且如此,那一个国家呢?将心比心,殿下日日为国事操劳,肯定比她更不容易。
她看账本乏了,正好承乐公主上门,二人一同在花园中散步解乏。
承乐说:“近日朝堂上吵的好凶,我去给陛下请安隔着殿门都能听到。”
联系陆骁辞的早出晚归,季软就明白了。“可是朝上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听他们吵的那么凶我就不敢进去了。不过朝堂之上嘛,向来如此。各抒己见关键还都觉得自己占理,陛下帮谁不帮谁也是为难。”
承乐走后,季软愈发惦记陆骁辞,正好快到午膳时间,她便亲手做了饭菜带上往勤政殿去了。
即便到了午膳时间,勤政殿一帮大臣也跟不用吃饭似的,依旧吵的很凶。李公公见了她,拂尘一挥小跑着过来:“这会不方便,外边太冷奴才送太子妃去后殿等等。”
季软跟着李公公往后殿去了。路上,她问:“出什么事了?吵的这么凶?”
李公公拿她当自己人,凑近小声透露:“是太后娘娘,近几日病的越来越重御医瞧了几回也不见起色。这不,迷上炼丹术了。”
季软指头摩梭着指头。太后病重并不奇怪,她年事已高上次见面时精神虽不错,却像是勉强装出来的。吕家分崩离析,太后病重,季软隐隐感觉到吕氏似乎一步一步在走向穷途末路。
简而言之,这对东宫来说是好事。
“宫里来了几个修士,白胡须□□袍日日说什么点化阴阳天地同寿,哄着太后长生不老呢。”
这种骗人的鬼话,也只有将死之人才会信。季软只听说过皇帝追求长生,还是头一次听说太后也追求长生的。也是,谁不想多活几年呢?尤其是太后娘娘这种风光了大半辈子的人。
季软大致猜到陆骁辞早出晚归的缘由了。她在后殿等了一会,这里没有厨房,怕饭菜凉了季软便一直抱在怀里。
没等多久,陆骁辞来了。他解下大氅一改疲态,体贴地问:“你要来怎么不派人提前告知我一声,等很久了吧?那帮人太难缠,吃饭时间也不消停。”
季软把食盒里的饭菜一样一样摆出来,都是她自己做的,照顾着陆骁辞的口味样样精致。下人接过大氅,陆骁辞坐下狼吞虎咽吃起来。
他似乎饿极了,吵架不光费脑子更消耗体力。季软给他递过去一杯水,嘱咐:“慢点。”
“嗯。”陆骁辞闷哼一声,问:“你吃过了吗?”
季软点头,说:“太后娘娘的事情我听说了。”
闻言陆骁辞无奈道:“本来这些事不想让你知道的,你在东宫已经劳神劳心,还要到我这里听不痛快。”
这话季软是不赞同的。她身为女子,朝堂上力量确实有限,能做的也只有听殿下发发牢骚帮着出出主意。季软起身,站到陆骁辞身后,葱白的指尖抚上陆骁辞的太阳穴,轻轻给他按着。
“太后娘娘若是私下炼丹就算了,还非得将手伸到朝堂上来。昨儿个把陛下叫到慈宁宫,说要在宫里修建一座道观,再给几位修士封官加爵。陛下也是,这么荒唐的事情竟没直接拒绝,模棱两可说什么考虑几日。”
季软一言不发,只是心疼地看了看陆骁辞。陛下一直这样,做事犹豫不定将皮球抛给众人踢。许是因为年少得吕氏助力的缘故,他十分不愿与姓吕的老一辈人发生冲突。
这样一来,受难的人就变成了陆骁辞。他对吕家向来持打压的态度,自然不会允许这么荒唐的事情发生,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由此引起吕氏一派的不满,说什么太后养育陛下劳苦功高,到了晚年正是乌鸦反哺的时候……
于是这几日,朝堂上以陆骁辞为首的反对派和以楚行为首的孝子派吵的不可开交,还有皇帝这个从中和稀泥的。
“殿下宽心,总会有办法的。对了,除夕宴快到了,殿下不要忘了该准备的事。”
除夕宴宸妃娘娘有意为楚行选妃,陆骁辞记得这事,拍拍她的手说:“放心,楚行之妻只会是吕筱筱。”
吃完饭下人收拾好,季软依偎在陆骁辞身边,两人又坐了一会。陆骁辞有一个时辰午休的时间,下午还得处理公事,和一帮没脑子的人朝堂辩论。
正巧,他今日约了御医看伤,这会差不多该到了,果然没过一会下人禀报说:“御医到了。”
“请进来。”
很快,一个头发白胡子也白的御医弯腰毕恭毕敬地进来,见到太子妃还有点意外。跪拜过后,陆骁辞解开衣衫季软偏过头去。他笑:“回避什么?你又不是没见过?”
御医听闻手抖了抖,他是真的不懂太子和太子妃的这种情趣。明明千叮咛万嘱咐,伤好之前不要同床,就是怕他们擦枪走火。可现在看来,这二位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一看御医拉下脸来,季软就知道被误会了。苍天可鉴,她虽然见过,但也仅仅是见过,当真听话了。
很快外衫被褪去,陆骁辞只着一身里衣。里衣挑开一点,便看得见伤口了。季软也想知道伤口怎么样,便凑近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