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有难民从彭城北边涌来,听闻是定州及其周边的地动之灾。朝廷只说让他安抚难民,救济灾难,可他一个刚刚接手彭城的外来人,连凳子都未坐稳,如何腾地出手来去照顾那些要钱要粮的难民!
城里要钱,城外要钱,家里也要钱,他被磨得一个头两个大!
忙活了一天,铺子的生意已经渐渐走上正轨,铺子收入令唐念锦咋舌。她原本以为大头都在商帮那里,如今开个铺子,能有盈利已经不错,没想到收入远远超出她的预想。
转眼间,自家就成一个两手空空,受制于人的小姑娘,变成了有金箱子的小富婆。
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商铺收入,若换成整个陆家,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难怪有这般多的人眼红陆家的商路和家业。
回到唐家时天色已经暗沉下来,路上起了冷风,她搓了搓手臂,一路走回唐家。到了自家房中,才觉得有些不对。
她一向记性好,物件的摆放有序整齐,可这房里的桌椅摆放便有不同,用过的茶杯还放在另一处的柜台上。虽然都是些细节,但也透着一股不对劲。
有人进来过!
她站起身,四下检查了一番,又看了看门锁和窗台,确定不是遭了外贼,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家贼!
果不其然,她拉出这具身体的生母所留下的一个大红箱子,上层的衣物饰品还在,可下层的一个锦盒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再翻出下面的几个盒子,里面的东西都不见了。这是生母留给她的嫁妆,非到最后境地不可动用。如今竟被人盗了去!唐念锦心中冷笑,她果然是显得太好欺负,才让这家人寸寸得进。能有她房门钥匙,还做得出这般事的,只有徐氏和她家大哥。
二哥一心准备科举,一本书读来读去,虽然待她也不如何,但至少没有那个有酒瘾的大哥那般急需钱,徐氏更是早就惦记着这箱子东西。她往日还小时,便时常说要帮忙“照看”这箱东西。
那时的唐念锦虽然胆小内向,但也知道这箱子是自家最后的依仗,且又是生母留下的唯一念想,便死活不松口。
唐念锦先前不与他们计较将自己推下山崖的事情,是因为要还唐至文一条命。如今既然说好了各不相欠,那徐氏等人在做出这般事来,她也用不着留情。
便拿着几个空盒子,直接踢开了唐至文的书房。
唐至文正在为难民的事情发愁,十七八个还好,可以暂且寻个地方安置。如今来了数百人,且还未有断绝的势头,真要建造一个安置难民的地方,还要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不知要花费多少银钱!这钱从哪里出,他又如何出得起!
正唉声叹气时,却听见房门一声巨响,紧接着响起的是自家女儿熟悉的声音。
唐念锦将几个盒子扔在唐至文案上,冷言质问道:“堂堂知县的家里,竟然出了家贼,不知这件事我要是告到衙门去,说她们母子侵吞他人财物,你这个彭城知事是会大义灭亲,还是包庇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崽怼人为什么永远都是那么刚(
第33章自作
唐至文看着案上砸开的空盒子,微微皱眉:“锦儿,你这是做什么?”
唐念锦见他装傻,冷笑一声:“书香门第,真是家贼难防。”
唐至文认出这几个盒子是小女儿生母留下的嫁妆,也知道多半是徐氏瞒着自己偷偷拿了。可就算徐氏再不对,那也是如今他唐至文的正妻:“你是小辈,即使她做的再不对,那也是你的母亲,哪有女儿状告父母的道理!”
正当这时,徐氏端着茶也来了书房,见唐念锦站在案前,桌上散乱着几个空盒子,哪里不知道是这丫头发觉东西丢了,来问罪的。她呵呵一笑,把茶往桌上狠狠一放,阴阳怪气道:“就算是穷人家的子女,也知道孝敬父母,替家里分忧。有的人可倒好,非但不帮着点家里,反倒把自己的东西捂得严严实实的。真当自己不是唐家的人,说不定正眼巴巴瞧着嫁出去,好和养育自己的父母一刀两断呢!”
唐至文也道:“不过是暂且用了用你的东西,家里正急缺钱,少了一两件东西又不会如何。是不是我近日来太宠你,让你没了规矩,不知尊长仁孝!”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丫鬟忽然慌张地跑进书房里,面色焦急,喘着气。
“慌什么!还能出什么事?好歹是我唐家的丫鬟,真是没规矩,和某些人一模一样,上不了台面!”徐氏不忘在夹枪带棒地嘲讽唐念锦一番。
那丫鬟缓了口气,才道:“出事了,老爷,您快去看看吧!大少爷快不行了!”
徐氏面色腾地变了:“你说什么?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
一行人匆匆忙忙赶到了唐浦的房间,唐念锦也跟在后面。到了地方,门敞开着,还没走进去,就闻到刺鼻的酒味。徐氏走在最前面,嚎哭着往地上躺着的人扑了过去。
“我的儿啊,你怎么成这样了!”转头骂丫鬟:“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大夫过来!”
唐念锦走进屋子,微微遮住鼻子,皱眉打量四周。脚下是一个个空酒坛,还有个打翻在地上,酒水流了一地。唐浦被徐氏抱在怀里,面色惨白一片,口唇青紫,紧闭双目。
“到底怎么回事?!”徐氏心里烧着火,急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