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安眯着眼睛,筷子插在了发糕上面。春夏都是红糖发糕,上面是大红枣,到了秋天就是桂花发糕,上头洒的就是一点点的桂花了。咬到嘴里又糯又软,她吃着吃着就见宋景和在笑。
“你笑什么?”
宋景和:“有一回书院里有个同窗过生辰,在酒楼摆宴。我带着你过去赴宴,下人一席,主桌酒酣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眼。你那时吃噎着了,也没人端茶递水,我一招手你就到了我跟前,二话不说把大杯的酒都喝光了。”
他点了点桌案,后想了想道:“那是我的罚酒,被你喝了个精光不说,晚间回去吐了我一身。第二日傍晚才醒,算起来好几年了,想必你是不记得。”
宋景和略有惆怅,既盼着十安能想起往事,又怕她陷了进去怨他骂他。支着手,眼眸里微微黯淡。
十安果然不记得,捧着碗小口喝豆浆。一双眉却皱了起来。
“你是不是打我了?”
宋三少爷没有打她,因他自己也喝多了酒,走到半路歪到了晒稻场的稻草垛子上。
下半悠悠夜转醒,满眼繁星,衣裳有露水。
……
喜鹊胡同里无甚么达官贵人,十安走了好一会儿,终于腿酸了,由他扶着站到门跟前。门簪上还未来得及扯下曾郎中的匾,年关时贴上的红对联了褪色,上联为春风吹腐浊,下联则是瑞雪兆丰年。
进门是一面阴刻仙鹤神鸟的照壁,里面还在收拾,十安站定了摸着狮子的大脑袋问:“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再不搬了?”
大抵是不真实,十安看了看后道:“这房子比你之前的府邸要阔气一些。你日后若要继续升官,是不是还等换更阔气的?听说帝都物价高,更不必说房子了,这房子多上银钱?”
宋景和笑了笑,俯身在她耳畔说了个数字,十安一愣,半晌哇了一声。
“待会儿高管家要重新买一些丫鬟,你自己去挑。”他拍拍十安的肩,两个人一起跨过门槛。
要入夏了,这会子帝都就已经热起来,院里的树木才修剪过,高管家先叫人把帘子都挂好,厨房送了果盘里。
十安在花厅里坐着歇脚。
宋景和正弯腰看着院里的一颗小花儿,负着一只手在背后,长长的冠带坠在腰间,腰上还挂了一只丑陋小荷包,泛着旧,
半晌折了插到十安的鬓发间,这才道:“今日出门,想要什么好看的吗?”
修长的手指没有放下来,这般近,十安就瞧见他这衣襟上也别了一朵,淡香阵阵。
这一年里十安的箱子装满了,今儿出门头上也就簪了一只银簪,大抵是素雅了,宋景和捧着她的脸,好笑道:“你最近怎么总是这样?笑也不笑的?往日见你还带着香囊,今天怎么回事,要是身子不舒服早间背着你过来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