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夜里她一个人独居,与此同时相隔不远的回春堂里依旧是灯火通明。
……
宋三少爷好几日都不回,十安后来就在回春堂做些事情。每日里喝药放血,身子确实一日不如一日了,那一日又下暴雨。
南都里头人头攒动,出去瞧热闹的无一不成了落汤鸡。地上的水积了一层,甲乙把回春堂的门板都安上了,衣前全给打湿,一面抱怨着,一面道:“晚间这雨若是不停,你就别回去了。”
十安这会子正在练字,闻言点点头,吹干纸上的墨迹,后面给他削了一个苹果。
天阴沉沉压抑的紧,屋里头全点了灯,宁寻从后院的廊下回来抖落伞上的雨珠,只道:“待会儿不要出去,今儿还是飘风雨,你这般风都能吹跑了。”
“外面今儿是很热闹,不知道晚上会怎样。”十安如今说不出话,宁寻便让她写在纸上。
短短几日倒是认得好些字,宁寻看过来,圈了几个夸她几句。
“今儿是长公主来这里。排场大的很,所以看得人多。”春夏跟子午从外面回来,淋了一身水,兴奋道,“许多人是冲着长公主那张脸去的,都说她嚣张跋扈,但是今儿一露面好多人都看呆了。”
“那好不好看?”甲乙问。
十安狂点头。
她是见过的。
宁寻却把她的纸笔收走,淡淡道:“要吃饭了,先喝药罢。”
他低着眼,十安瞧不起他的神情,印象里宁大夫一直很冷淡,旁人都说他是个热心肠。他替十安盛饭,一色的清淡养胃菜。
“宁家祖籍在蜀地,到了这边有时候还吃不惯。今日本该是师父下厨,不过昨儿夜里钻研十安的药方,厨房里头差点没一头栽到柴火堆里呢。”甲午替他师父道。
宁寻不悦,让他住嘴。可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十安听罢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宁寻把她看的太重要了。
“你这毒不能拖得太长,你瞧你如今愈发弱,我若是不加紧的想法子治你,可能某一日你就不能同我们在一起吃饭了。”他道。
面前的十安握着筷子,面上是受宠若惊的神情,平白有几分呆傻可爱。
这夜雨水颇多,师徒几个让她别回去了,十安无法,摸索着又在这回春堂的后院里找了一间空屋子。
夜雨打在蕉叶上头,十安盘着头洗澡,手上的纱布湿漉漉的吸了水,看着缠了好多层。宁寻每每放完血总要系上一个蝴蝶结。方才也不例外,将她送到这儿自己从廊下跑回去。云里头滚了几声响雷。
电闪雷鸣,一刹亮如白昼。
十安看着他的背影,猛然间想起了宋景和来。
他也没说自己会什么时候回来,若是这么晚他在外头指不定也得淋的一身是水。泡在桶里十安莫名纠结起来。
草草洗了个澡,她擦干头发将宁寻送的衣裳全部穿戴好。点翠的蝴蝶小珠花玲珑小巧,她捡起来不舍地放到匣子里,打了包裹把脏衣服都带好了出去。